第十章：吸毒血

两人跌到那株歪长出来的松树上，随着树根折断滚了几圈，随之又摔在了崖底。
如唐然预判的一样，两人没死但也伤的不轻。刚打斗时留下的刀剑伤加之高空跌落的擦伤摔伤，也是极其狼狈了。
他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去察看姜宥的情况，发现这家伙比他更惨，左腿本就被砍出了深深的伤口，右腿看样子也摔折了。
姜宥瘫在地上痛苦又无奈，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你别管我了。”
唐然瞪了他一眼，“刚才我都没松开你的手，现在更不可能抛下你不管，少废话，扶着我，快点起来。”
唐然觉得自己的左胳膊可能是废了，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一般。他只能蹲下身用肩膀顶着姜宥的腋下，让他揽住自己的脖子。
姜宥抱着他的腰费力地站了起来。但只能靠左脚在他的支撑下缓慢的挪动，上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唐然身上。唐然勉力支撑着他，两人摇摇晃晃异常艰难的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挪到了一个岩下的凹洞里面。
唐然扶他靠在一块突出的大石上，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的直喘粗气。
歇了一会，唐然走过来帮他看伤，其他倒还好，只是那怪异的扭向一边的断脚须得先复位。
“我先帮你接骨，你忍着点。”
说完弯下腰，一个出其不意的大力一拧一抬，姜宥惊叫一声，右腿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你的伤呢？”他伸手握了下唐然左肩，疼的唐然直咧嘴。于是姜宥开始扒他衣服。
“让我看看。”
唐然反射性的一躲，“哎呀，没什么事，你别动手动脚的。”
他怕他发现他的身份
姜宥皱起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快让我看看，那老头那几剑刺的那么深，不及时处理，你的胳膊就真的废了。”
唐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妥协了。
背过身将上身的纱衣脱下，又将两层中衣的衣领拉下一半才让姜宥看见伤口。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为了防止身份露馅，他里外穿了五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呀，不好，那老头的拐杖上淬了毒。”姜宥惊呼一声。
“什么？”唐然偏过头看他。
“你肩膀上的伤口周围已经发黑了。”
姜宥据实以告。
唐然一急，也顾不上什么其他，脱口而出道：“那你快帮我把毒吸出来呀。”
“啊？”姜宥被这要求搞愣了：
“这，这不太好吧……”他甚至打起了磕巴。
唐然却急吼吼的催他，“你快点，别墨迹，平常你那风流劲儿哪去了，你想看这毒蔓延到我心脉么？”
“呃，那好吧。”
姜宥把他的衣服又往下退了退，大片细腻雪白的美背映在他眼里，他撅起唇慢慢靠近，喉头不断滚动，心砰砰乱跳的厉害，发出的声音低哑，“你忍着点啊。”
虽然唐然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男人用不着扭捏，但身体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寻常。
他能感觉到两片柔软的东西触上了自己的肩，一股温和的吸力作用在伤口处，奇异的产生了一种刺痒感，这种刺痒感扩散到全身，让他脸发热头发昏，双脚轻飘飘似的站不稳，他的身体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了，只有肩膀那处温和的吸力被无限放大。
他并没看见此刻姜宥那迷醉的表情，那沉溺于双唇触感的迷离神色。他在用嘴嘬出毒血，可从侧面看，完全就是一个深情的男子在闭着眼睛亲吻他妻子的背，吻的那么旖旎眷恋。
唐然身子一抖，别别扭扭的问他：“你吸出来没？”
姜宥如梦初醒般的睁开眼，撇过头，吐出一口黑血。
反复几次，直到吐出的血呈鲜红色了，姜宥才有些怅然若失的慢吞吞将唐然的衣领帮他拉好。
气氛实在是有点暧昧，唐然还是有点晕沉沉的，刺痒感似乎变成了灼热，他能感觉到自己脖子和耳下的热浪没退，反而往脸上蔓。
“咱们伤成这样，想爬上去有点困难啊。”唐然为了打破尴尬说道。
“别担心，王府的人很快就会找来的。”
“你不觉得热么？”唐然觉得潮热已经上蹿到了头顶，姜宥的脸在他眼里变成了毛茸茸的重影。
“这里的山风这么大，怎么会热呢？”
姜宥刚说完就看到唐然两眼一眯头向后仰，“咣当”倒在了地上。
山风呼啸树影曈曈，黑夜像侵吞着白昼那样侵吞着唐然。
他坠进残酷血腥的梦里，他的父母亲人一个个在身边倒下，他们的血流到他的脚底。无数把刀从四面八方砍过来。他拼命奔逃，惊声尖叫，却怎么也逃不开，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原点，他嘶吼，求救，但是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的回声不断地回荡着，像是尖利的嘲笑。
姜宥试着叫醒他，“唐然，阿然，你没事吧，你感觉怎么样？”
实际上，唐然胡言乱语乱抓乱踹，姜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按住他，让他安分下来。
他悠悠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有一人正忧心忡忡的盯着自己，在记忆中自己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搜寻不到这样一张脸，接着他感觉到这人正一手抓着他两臂，另一手放在他胸前，似乎正在解他的衣襟。
“你干什么？”说出的话因为气虚而显得无力。
“你发烧了，出了很多汗，我想帮你散散热，让你舒服些。”
“你滚开，离我远点。”
他余光似乎瞟见面前这人疑惑又伤心的表情。
姜宥自然不知他是怕别人发现他“男儿身”的秘密才这种反应，他为他的疏远和防备而惆怅。
“我不热，我……我，我冷。”唐然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并且浑身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颤来。
“阿然？”
姜宥伸出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却被他一把抓住手紧紧的抱在怀里。只听唐然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好冷，好冷。”
不一会又五官扭曲的嘀咕着：“爹，娘，不要，不要……”
姜宥观他表情是又陷入了昏沉。
唐然抖得厉害，姜宥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他还是抖个不停，并且紧紧抱着他的手臂不放。姜宥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他揽进了自己怀里。
为了制止唐然的胡抓乱踹，他将他紧紧箍在怀中，渐渐的，他平静了下来，只是身子还在发着抖。
姜宥轻轻喟叹出一口气，“这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不至于遭这份罪。”
低头看着唐然的脸，他微微出神。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唇、白皙的皮肤，真是个美人。
想起那天偷看到的背部曲线，细腰翘臀，还有刚才吻上他肩头时那光滑细腻的触感。想到这儿，他不由咽了口口水，但是眼神却忍不住像怀里人的胸部瞟去——
他歪了歪头抿起嘴。似乎，平了点呀。
打量半天之后得出结论：“这人哪哪都好，就是胸有点小。”
待唐然再次转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姜宥疲惫的脸，他想撑着胳膊坐起来却发现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且他还有一个更惊人的发现，有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的肚子。
他向下看去——果然，同为男人，他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正巧这时，姜宥也醒了过来，一低头，正好对上唐然的眼睛。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好一会。姜宥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但他可不是发烧，他讪笑着退开些，唐然面无表情的坐起身。
“都是男人，这种反应算正常现象。”唐然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的：
“没事，正常现象，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他还十分贴心的安慰性的拍了拍姜宥的肩，姜宥更尴尬了。
之后是沉默，俩人很久都没说话，沉默中只有两人背对着彼此整理装束的悉悉索索声。
姜宥拢了拢头发先转过了脸，轻咳了一声，他打破沉默问唐然：“你感觉好些了么？”
唐然将自己那左一层右一层的衫裙穿戴好，答道：“嗯，已经不烧了。”这时候他想起一事，斜睨着姜宥问他，“你会功夫啊？”
姜宥抚平袖口的褶皱，不动声色的垂下双眸，笑道：“学过，不精，三脚猫而已，倒是你。”
他突然抬头盯住唐然，反问道：“昨晚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爹娘，喊着不要、住手、快跑，你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啊？”
唐然心里打鼓，眼睛别到一边，紧张之下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虽然心里慌，但尽量让自己说出的话云淡风轻，“哦，梦魇而已。”
“那你——”
唐然神经紧绷着不知道他还会问出什么敏感的问题，幸好，恰在此时董嘉禾及时赶到，解救了他。
“天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带人找了你们一晚上。”
董嘉禾身后跟着万府的家丁和王府的侍从奔到了近前。
她眼神首先在唐然的衣服上打了个转，又狐疑的瞅了瞅站在后面的姜宥。当目光重新落到唐然身上时，看见他对自己微微摇了摇头，明白了他尚未被识别出身份。
董嘉禾松了口气，扶着唐然走出了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