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同床

“你不困么？大晚上你不睡觉，你盯着我看什么？”
实在无法忽略，唐然干脆坐起身跟姜宥对峙。
姜宥在唐然的威胁下把床让出来给他，自己睡在了地上，这时候听见他这话，嘻嘻的笑起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还是，你一直都在关注着我的动静？”
唐然无语极了不想再理会他，却听他叹气道：“唉，我也不是不想睡，我是有点难受……”
“难受？哪里难受？”
“嘶，就是——”姜宥抱住脑袋晃了晃。
唐然看他似乎有痛苦之相，探身过去想仔细瞧瞧，“喂？你没事吧？是头疼么？”
却没想到被这家伙趁机抓住了手腕，轻轻一拉，唐然整个上半身被拉近他，鼻子差点撞上他的脸。
“是心理难受。”
唐然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受到两人鼻息相触，对方挑逗的眼神一寸寸在他脸上梭巡。勾起的唇角溢出一抹得意的笑，“你说，这心上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摸不能抱的，能不难受么？”
这是又被这色痞调戏了，唐然气愤的想打他，却发现手腕被他钳制住抬不起来。这流氓竟然还不老实的用大拇指摩擦他的手背。
“滚。”唐然使了全力一挣，才终于把手抽出来，然后使劲推了姜宥一下，把他推离了自己一丈远。
姜宥哀怨的瞪着他，“阿然，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你说现在四下无人夜深人静的，那咱们两个不直的孤男共处一室，那不趁机亲密一番，岂不是辜负这夜色？”
“辜负你大爷的夜色，你不直，我可不是。”
唐然一个枕头直接砸到了姜宥脸上。将他那色相和闷笑砸的倒在了地上。
“你看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咱都那样那样过了。”
“哪样？”唐然仿佛炸毛的猫一样，瞪起眼睛尖利的声音吼道：“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好好好，不闹你了。”
姜宥看他真动了气赶紧讨饶。但没安静一会又开始撩闲，“不过，我可是还记得你当时的样子呢，你那天可是很主动的呦，你让我亲你、抱你、让我——”
“姜宥……”
唐然怒喝一声，震得隔壁房间都亮起了火光。
“嘘！”姜宥冲他比个手势，“咱俩之间的亲密往事可别影响了别人的睡眠。”
唐然恨恨瞪了他一眼，气哼哼的转过头背对着他，决定不再搭理这人。可是还是睡不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快要到京城的原因，他心理越发不安了。脑子里痛苦的回忆和未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紧张的失眠。
正心烦意乱着却听见躺在地上的姜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没回头，听见他吸了吸鼻子，没一会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忍不住他还是转过身瞄过去，看见姜宥用被子紧紧将自己裹住但还是冻得有点抖。他想了想毕竟是冬天，这么冷的天睡在地上难怪冻得打喷嚏，这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喂，你很冷么？”
“有点，不碍事，”姜宥揉揉鼻子，“没关系，只要你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就好了，不用管我冷不冷的。”
这话听着可真别扭啊，唐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硬不下心肠。“行了，少装可怜。”他往里面挪了挪，把床沿的位置空出来些，被子也匀过去一些，招呼姜宥：“上来吧。”
这家伙好像就是在等他这话一样，麻利的爬上了床。
唐然指着姜宥的鼻尖威胁他，“但是，我警告你，规规矩矩的啊，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宰了你。”
姜宥嘿嘿笑着。
唐然保持距离的躺在贴墙的位置。姜宥倒是老实了好一会，就在唐然以为他是睡着了的时候，却听见他问：“你害怕了么？”
“重回定安候府，还要面临可能是凶手的人，还是一人之下的皇后。”
唐然想了想，装出坦然的样子，“怕有什么用，该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
“嗯，”姜宥应了一声，随即竟然马上转移了问题的方向，“那你怎么就不能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呢？”
“啊？”唐然永远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眼角余光一闪，姜宥竟然一个打挺翻身压到了他身上。
唐然眨巴眨巴眼，开始推他，“你干什么，下去。”
“少年啊，你都主动邀我上床了，还这么欲拒还迎干嘛呢？”
姜宥一手撑在唐然头顶，一手沿着他的肩膀往上摸。
“臭流氓，你找死呢……”唐然骂着，五指并做掌蓄了力向姜宥后脑劈去。姜宥偏头躲过，唐然又奋起一个肘击。这两人竟然就这么在床上一来二往互不相让的耍起了拳脚，可怜那单薄陈旧的床榻被她们闹得是摇摇晃晃吱嘎作响。
缠斗了半天，直到唐然大意之下被抓住了胳膊。下一刻觉得整条手臂泄了力。感觉到姜宥用力按住了他脖颈的一处凸起，一股酸麻扩散开来，不多时全身都变得软绵绵的无法动弹。
“你干什么了？”
姜宥从他身上翻下来，笑道：“跟几个江湖朋友学的点穴定身功夫，厉害吧？”
“你赶紧给我解开。”唐然头不能动就只能斜眼瞪他。
“哎呀，别激动，就是想让你好好睡个觉。”
姜宥忽略他想刀自己的眼神，把唐然摆弄成仰躺的姿势，把他的枕头调整了一下，又替他把被子严严实实的掖好。
“不过你真不是好对付的主。”一番打斗下来姜宥气息还不平稳。
唐然眼珠子乱转冷哼道：“小爷是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有能耐咱们再来过。你要是——”后面话唐然没说出来，因为姜宥又按了他身体的某处，这回是让他无法发声了。
看嘴型姜宥知道唐然是在骂他，问候他十八代祖宗。他没生气只觉得好笑。伸手他捂住了唐然喷火的眼睛。
凑近他的耳朵，姜宥低低的哄道：“睡吧，我的唐公子。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虽说是被姜宥点了穴强迫睡去的，但唐然这一晚睡的却出奇的安稳。等他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姜宥已经不在屋里了。
重新整理了行装，推门出去却撞上了董嘉禾。
董嘉禾一脸怨气的瞪着他，“诶，你们不知道这客栈不隔音的，就非得那么激烈么？”
唐然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等反映过来，脸‘蹭’地就红了个底朝天。
“你别瞎想啊，我们那是——”仔细着措辞，他争辩道：“我俩昨晚上打了一架。”
董嘉禾意味不明长长的“哦”了一声，撇撇嘴，“啧啧，打的真激烈啊，床都快摇散了吧？”
“什么玩意，我都跟你说了是我俩打架……”
“哎呀行了，我可没心思操心你们的事。”
董嘉禾径直下楼出了客栈，唐然跟着出来，看见芷兰颠颠地溜到了姜宥面前。她把一个小暖炉塞给他，“天冷，这个您拿着暖手。”
“呃，芷兰姑娘。”
姜宥把暖炉还给她，也借此把话跟她说明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真的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不可能的。”
“我知道，我明白。”芷兰一下子变得局促又感伤。
“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是大大的高攀了，是我痴心妄想，兴许我永远也入不了您的眼，但——”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执拗。
“妄想就妄想，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求得到您的什么回应，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姜宥被不小的震撼了，至于芷兰，转身又跑回了董嘉禾的车架，他看着她的背影，怔愣了半天没回过神。
唐然坐在马车内撩起车帘看见了这一幕，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见着姜宥对着别的姑娘的背影发楞，他这心里就有点异样的感觉，似乎很不是滋味，于是他不耐地冲他大声嚷了一句：“喂，发什么楞啊，走不走呀你？”
姜宥回过神来，抱着那个小暖炉上了车。
车架动了起来，姜宥却仍在看着那暖炉发呆。
唐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他瞪了他一眼，酸道：
“怎么着，感动了？动心了？准备改换目标追求芷兰？”他鼻子里哼出一声：
“哎呦，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这可是帮了我大忙，帮我解脱了，回头我一定得好好谢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