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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庙会

殊途归同 称簸迦 2024-03-03 00:55

唐然凑近了仔细一看,这人身上被打的皮肉翻飞,整张脸也是肿胀不堪,很是凄惨。唐然再凑近些去看,发现这人没有左耳,一下子认出了他。
“宋念?”他简直不敢相信,惊叫了一声。
这人听见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缓缓抬起头,肿胀的眼睛微微睁开,废了好大力气双眼才对焦,他被折磨的甚至神志不清了,过了好半天才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你是——唐然?”
认出唐然后他开剧烈的挣扎,沙哑的嗓音哭着央求道:“唐公子,你救救我,求你了,你救救我——”
唐然本想问他怎么会被关在这,但是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他得先把人救出去再说,于是他帮宋念解开绑着的绳子,将他背在背上,发现他轻的离谱。
因为是深夜,到没引起什么注意,他小心翼翼的躲过巡夜人,蹿上房顶一溜烟跑出了苏府。
唐然把宋念安排在一家客栈,请了郎中给他治疗,他想起偷听到的那家丁的话,心下叹息,苏延年这是报复啊。
宋念在客栈修养了三天才算彻底清醒,他醒了就跟唐然哭诉。
“他们每天打我折磨我却又不让我死——”
唐然叹了口气安慰他:“苏大人是因为苏公子的事才折磨你的吧。”
宋念咬牙切切齿,“还有那个睿亲王,说什么只要我出面指正皇后,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他就会保我不会让苏家动我分毫。却原来只是利用我,利用完就一脚踢开。”
唐然听着,眉头渐渐皱起。他捋顺了事情的经过,和宋念一样对睿亲王这种背信弃义的做法嗤之以鼻。
“我包下了这间房,会让郎中每日来给你诊治,你最近就别出去了,苏大人肯定让人四处找你呢。”
宋念点了点头,却狐疑的看着唐然:“唐公子,我们也算有些交情罢,你不会把我交出去的吧,如果苏家人找到我,那我真是不能活了。”
看来是被睿亲王唬了一招,对谁都不信任了。
唐然叹了口气:“放心,我不会把你交出去,你在这很安全。”他想说自己和睿亲王可不一样,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但是宋念经此一事警惕性可是很高了,他知道唐然和姜宥的关系不一般,想着唐然说不定会跟姜宥说起自己的事,姜宥难保不会跟他父王说,那个睿亲王他可是再也不想打交道了。
所以,在唐然再次来客栈看宋念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只留下张纸条,写着“谢谢,告辞。”四个字。他找了他几天没找见便也就作罢了。
唐然新年也是在苏家过的,看着这家人喜乐融融自己心理总还是不舒服,想起往年自己也是在家里和家人一块阖家欢乐,如今确实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但是他观察道苏延年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他定是为了宋念的事而烦躁。
想起这个宋念他也觉得有点头疼,也不早知道跑哪里去了。他祈祷他最好是别被苏家的人找到,不然再次被抓住,他一定会没命。
可他绝对没有想到,此时的宋念正躲在他家呢。
就在定安侯府那片废墟最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宋念正缩着身子烤着火,他把一些破木头捡起来堆在一起升了火,手恨不得直直插在火里才觉得暖和。
他没地方可去,想来想去这定安侯府的废墟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地方没人来,就连唐然在那胡姬皇后死后都一次没再来过,所以他在这里相对安稳。
只是,天太冷了,大年三十的夜,外面是鞭炮齐鸣一片欢腾,他这在里却是寂寞潦倒悲苦无依。一阵冷风夹着雪花扑到他脸上,他拢了拢衣服还是禁不住打起寒颤,看见旁边有块断了的门板他拿起来立在前面挡住风雪。又把堆在地上的砖头扒了扒想营造一个可以御寒睡觉的地方。就在把面前一块碎砖从土里抠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匣子,一个埋在地上只露出一个角的黑匣子。
宋念觉得奇怪,他把那黑匣子刨出来,打开一看,里面一封信。
深深的皱起眉,他拆开那封信,一看之下却大惊失色,然后迅速把信合上,他腾地站起来,把那半块门板带倒了也没理会。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一气,之后盯着地上的火把发了很久的呆,半晌之后他露出了得意又邪恶的笑。
新年期间,整个正月姜宥都没能和唐然见上面,因为他和睿亲王被叫到皇宫一直陪着皇帝。皇帝气色越来越好,甚至能跟睿亲王推杯换盏,他哈哈大笑的样子简直是一扫之前的阴霾,大家看着都觉得是那胡姬的蛊毒是确实除掉了,皇帝终于恢复了清明。
睿亲王说这是万民之福之类的话,姜宥却观察出他父亲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开心,或者说他太了解他的父王了,他能看出他的脸上在笑但那笑意却根本未达眼底。他知道他父亲是起了谋权之心的,而且这心思恐怕不容易熄灭。
正月十五的庙会上,姜宥和唐然终于见到了面。
姜宥急切把唐然身边的大人挤开,热切的跟他打招呼:“嘿,阿然,哎呀,终于看见你了,我简直想你想的心慌,你想我么?”
姜宥这厮完全不理会同行大人们那怪异的眼神,唐然却觉得很尴尬,他瞪着他,压低声音道:“你规矩点,这是大街上,陛下还在前面呢。”他指指走在最前面做书生打扮的皇帝。
姜宥却不以为意,“哎呀,皇伯父都说了,今天出来赶庙会就是与民同乐,不要那么拘谨。”
他这话音刚落,几个不拘谨的官家小姐凑了过来跟他打招呼。
“世子,我是户部张侍郎府的嫡女,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以前见过的——”
“世子这次回京打算长待么?”
“世子您对什么感兴趣?”
被几个女子围住的姜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唐然一乐趁机远离了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神还是落在他那处。看见他买了一盏花灯送给其中一位小姐,他没来由的有些生气。不禁想起苏芙之前跟他说的,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不知觉的眼神追随他,会吃他的醋。
唐然硬把眼神转开,说服自己没有关注他更不可能吃醋,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吃另一个男人的醋。不是,他对他没有那种感情,绝对没有。
抬眼看见苏芙正跟华宜太子在另一个摊子上挑花灯,他们俩好像挺有默契的竟然都挑中了同一顶。华宜太子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得苏芙羞红了整张脸,但却是笑意盈盈。唐然豁然开朗,明白过来,原来这小妮子的意中人是太子殿下呀。余光瞥见苏延年,他看着跟太子甜蜜互动的女儿似乎是十分欣慰。
唐然努努嘴,看来是大家都乐见其成的姻缘了。而他自己呢,他惊异的发现眼神又不自觉的回到了姜宥身上。这让他觉得很烦躁。
皇帝倒是心情很好,他已经多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祥和的氛围了。可是没逛一会他就觉得有点不舒服,觉得有些烦躁,脑子有些晕,耳朵里出现嗡鸣声。心慌之下想寻一处僻静地平息一下这不受控的感觉,他回头对陪在身边的大人们说了句:“你们好好逛,朕且去歇歇脚。”
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加快脚步朝前走去,他一味往前走甚至没听见后面人惊慌的喊叫。
因为庙会人很多,皇帝走的又太快,以至于他身边跟着保护的羽林卫都没反应过来。等到挤开人群想要跟上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踪影了。这下大伙都慌了,逛个庙会把皇帝逛丢了。众人开始在街上分散着寻找一边大喊大叫。
而皇帝呢,他喘着粗气闪进了一条巷子。紧紧捂住心口过了好半天才缓过那不受控的感觉,扶着墙站稳脚,却听见脚步声从前面传过来,一个人从深深的阴影里走出来边还说着:“陛下,您怎么了?哦,是发病了么?”这人语调含着故意讽刺的意味,待那人完全出现在面前,皇帝注意到他没有左耳。
“你是那个——”皇帝想起了他是谁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草民宋念。”
“宋念,你想干什么?”皇帝警惕的往后退着。
宋念却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嗤笑道:“哎呀,草民呐,无意中发现了这封信。”他将那信对着皇帝晃了晃:“这里面的内容竟然是关于陛下您的,是那小药仙写给定安候的,关于陛下病情的信。”
看见皇帝脸色变得十分紧张惊慌,宋念继续笑道:“草民一下子就全明白了,什么胡姬皇后什么睿亲王,他们都不是杀害定安候的真凶。其实真正灭了定安候全家的人,是您啊陛下,就因为这封信。”宋念看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
“陛下,您说,如过我现在出去把这封信公之于众会怎么样?”宋念越过皇帝走到巷子口。
“别,你别去——”皇帝惊慌的去拉他,却没有拉住,他甚至起了杀心但是自己因为刚才强行压住体内躁动现在已经没力气了。
“陛下当然可以现在就把我杀了,可是我一死,信里的内容马上就会被全天下的人知道。因为这只是信封,装在里面的信笺么?我放在了别处。”
皇帝愤恨的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这时候能听见有人高声呼喊着皇帝。
宋念却是不紧不慢,他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条件……”
等到羽林卫们寻到皇帝的时候却只见到他面色阴沉的倚着墙,而那宋念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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