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单旸玩游戏是正常开麦交流的,可没想到导致她前世失恋的那个误开麦事件竟然以另一种形式阴错阳差地发生了。
平常她在跟网友聊天的时候语气都很平常,应话也较少,非必要不说话,一般不与人闲聊。
但她在家里跟方素尧讲话几乎都在撒娇,整个语调高出一截,声音软软糯糯的,完全就是两个画风。
有一次晚上打完副本,她特别累。一打完就把笔记本扔到一边,跟方素尧撒娇,鼠标的线夹到了说话的按键也没有发现。
“素尧哥哥~我口渴,想吃根冰棍~”她离麦很近,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语音频道里,里面剩下的几个人一下子全噤了声,有个男声还倒吸一口凉气。而笔记本上插着耳机,她摘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行。太晚了,吃了会拉肚子。”方素尧坐在书桌边正伏案写东西,他的声音离得远,传进麦里已经是星星点点模糊不清。
“可是人家口渴嘛~素尧哥哥~你最好啦~”单旸累了,根本不想挪动自己沉重的屁股,远程继续撒着娇。
方素尧叹了口气,把书桌上他早就热好已经放温的一杯牛奶端了过去,送到她手里。
单旸满意地迅速喝掉,砸吧砸吧嘴。方素尧俯身下来,舔掉她唇边的奶渍,然后把她的唇含到自己嘴里。
“唔……”单旸由于突遭袭击嘤咛了一声后,空气中就只剩两人唇舌交缠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清晰无比。
突然方素尧停了下来,用气音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耳机里传出的嘈杂声音已经非常明显,单旸也听到了。
拿起来一听,只听得一片混乱,有的人在骂,有的人在起哄,主题只有一个——他们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现场直播。
单旸大呼不妙,赶紧把电脑关机。
……她再也没有脸上游戏了。
说是这样说,她不可能放下两个号的日常不做。
于是第二天她再次登陆的时候,收到了一些好友申请和密语。
她平时参加副本开荒都是跟随团队组织活动,除了团长,很少单独加谁的好友。她普普通通的从不出头,当然也不会有人加她。
玩游戏也有些年了,她知道游戏里大家都蒙着脸,什么人都有。但看到屏幕前过于直观的污言秽语还是难免会觉得特别刺眼。
有的说她真行,期待下次直播。有的干脆直接问她需不需要床伴。大部分都是说她很骚之类的屁话。她冷眼大致扫了一遍,只有一个人的画风像个正常人,只说觉得她的声音好听,能不能交个朋友。
但这人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她开麦开了两三年,怎么突然昨天就发现她声音好听了?
一个也不想理,单旸把每个框都叉掉了。
可是之后每一天,她都会收到那个人的好友申请。名字叫什么“枫林夜迟”,挺文绉绉的,过了几天她被消息提示框弹得嫌烦,便随手加了。
前世就是不想被当作女生,在游戏里或多或少的受到这种戏谑,所以才玩的男号。毕竟她知道,身份上是男是女对于她这种只想玩游戏的人来说,游戏体验差别是非常大的。
她也并不喜欢在一个男多女少的游戏里,被一群不怀好意的男生当作什么稀有物种一样簇拥着的感觉。
喜欢这种感觉的人才是傻子,因为任何人的簇拥,都一定是需要被簇拥的人付出相应代价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想去招惹那些乌合之众的原因。
“单旸,我妈电话,她叫你接。”方素尧在阳台上喊她接汪杞的电话,她闻声赶紧离开电脑前,穿过客厅,跑去接过方素尧的手机。
“喂,汪姨。”她甜甜地唤道,“怎么啦?”
“宝贝啊,最近和你素尧哥哥在那边还好吧?”汪杞早就已经和许旸茹统一了叫法,张嘴便喊她宝贝。
“我们挺好的呀,他又吃胖了一点。”单旸开心地邀功。
“你们没吵架吧?”汪杞突然问这个,问得她摸不着头脑。
“没有呀,怎么啦?”
“他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在叫你的名字啊?就没点亲近的称呼?”汪杞大剌剌地直接问了。
单旸倒是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方素尧光是叫她的名字就特别好听了,不比什么宝贝亲爱的要差。而且那些烂大街的亲昵称呼,哪有叫名字来得独一无二啊。
“可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呀。”单旸如实回答。
“你这傻孩子。他也是个倔脑袋,怎么都说不通,还让我们不要管。”汪杞说完,还嘀咕了一句,“再不管孙子更见不着影儿了。”
单旸心道抱歉可能还要让你们多等几年了,嘴上哄着,“汪姨,我们没事的,您不要担心。休息的时候可以多去找我妈聊聊天呀,您最近那么忙,她肯定可想您了。”
“行,不用你赶我,我不管你们的。不过你们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你也千万别委屈自己,钱要是不够用了记得和汪姨说,啊。”汪杞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被她妈感染,也变得有些絮絮叨叨了些。
“好的汪姨,一定听话做到。”单旸保证道。
殊不知对面的人挂了电话后对自己没用的儿子一阵埋怨,“汪姨汪姨,臭小子还不加把劲,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叫上妈啊。”
单旸收了手机想还给方素尧,这才发现他已经看不到人了。
“素尧哥哥?”她唤道。
“嗯?”听声音,人在主卧里。
她小跑过去,发现方素尧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离开前开在那没管的游戏窗口看。方素尧看得入神,还抢了她的座位,她便一屁股坐到他腿上。
“看什么呢,这么好看?”单旸把脑袋挤到方素尧和屏幕中间。
“这个人我之前没见过,他跟你发了好多消息。”方素尧滑动鼠标的滚轮,私聊记录密密麻麻的文字匆匆闪过,大部分都是对方发的。刚刚听到游戏私聊语音提示响个不停,他才低下头看了一眼。
他们两个在游戏里都没加几个好友,非常好认。而这个人,方素尧没见过。
“哦,我不加他就天天反复申请,嫌烦就加了。”单旸本来还想吐槽说更奇葩的你还没看到呢,这都还算正常的,又怕方素尧多想,就没说了。
“他在骚扰你。”方素尧皱着眉,一针见血地指出,“枫林夜迟——‘停车坐爱枫林晚’。”
卧槽,她都没想到这层!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我跟他说过我有男朋友了,你自己看嘛。”单旸心说还好自己也没怎么接对方的茬,指着自己回的内容让他看。
方素尧其实看到了,但就是不爽,“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句,“现实里谈了恋爱也没什么啊,这游戏里多得是现实不单身还在游戏里找伴儿的。宝贝是宝贝,宝宝是宝宝,亲爱的是亲爱的,哈尼是哈尼,女朋友是女朋友,又不冲突~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
单旸见状,忙想办法岔开话题,“好,不玩不玩。今天祟祟休息,苗苗说要跟他出去玩儿,我们去当电灯泡吧~”她关上电脑,从方素尧身上跳了下去,拉着他就要走。
“他们也是电灯泡。”方素尧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缓和心情的方案。
顾祟和苗苗认识后约摸半年就在一起了。苗苗勇于挑战自我,十一回去就闭关考研,头悬梁锥刺股考上了L大的研究生。4月复试过后,两人就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单旸不禁感叹爱的力量真是太伟大。
可是方素尧这年也正好要毕业了,于是和苗苗即将成为没有同时在L大校园里待过的师兄妹。
正值周四,工作时间的路上基本没有什么人。
春天已经快要过去,街边的树木也正是芽已长成,枝叶茂密的时期。
一片郁郁葱葱,让人看着心情很舒适。
两对情侣牵着手,一前一后错落着走在步行街上。
街两边的商贩有的在拍手吆喝,有的在发传单。
“亲爱的,我想吃糖葫芦。”苗苗还是小孩子心性,看到这种小玩意儿就迈不动脚。
“好。宝宝,你站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买。”以他们俩的画风,这一来一回,真是毫无违和。
单旸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前世单辉垠也是叫她宝宝。他自己爱叫,就随他去了。结果搞得她现在对这个称呼有些心理阴影,看别人之间叫叫倒还好,若是再叫到她头上,她只会联想到被撞死时那锥心刺骨的痛。
所以,她还是喜欢方素尧喊她的名字。
“单旸。”方素尧喊她,“想吃吗?”他还以为单旸叹气是也想吃糖葫芦。
“我不喜欢吃那甜中带酸的东西。素尧哥哥,你给我买棉花糖吧。”单旸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铺子,里面卖的是机器绞的大棉花糖。也别说苗苗幼稚了,她自己其实也大差不差。
棉花糖被风一吹,就会逐渐缩成糖浆,黏在棍子上往下坠。单旸觉得好玩,每次都会这么做。拿着棉花糖先和方素尧一起啃上两口,然后小跑起来让它吹到风越缩越小,由蓬松的状态皱成一团。
方素尧也喜欢看着她这么玩儿,每每这般,两人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然而单旸却觉得,小时候的方素尧舔起她手上沾到的糖浆时的场面,可没有现在这么少儿不宜!!
连身后的顾祟和苗苗都看得面红耳赤的。
“素尧哥哥,你还是别舔了,这大街上的……”就不能拿湿巾擦擦吗?
“不舔就浪费了。”他说得理所应当。
“又不是小孩子了。”单旸撅着嘴。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可以是小孩子。”方素尧用沾着糖浆的唇吻了吻她的,给她也粘上了。
顾祟搂着用双手捂住脸因为害羞没眼看这两人的苗苗,忙提议找地方坐下吃饭。虽然现在路上是没什么人,但他们也实在是太旁若无人了……
单旸和方素尧早就过了小情侣在外吃饭老爱互相喂食的阶段,所以吃饭的时候看着对面那两个红着脸时不时给对方喂一口菜的小情侣,就忍不住想调戏一下。
“祟祟你手别抖啊,汤都快漏苗苗胸口上了,要真漏了你不得给她擦干净吗?”单旸一只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围观。
闻言顾祟手一滑,夹的那块羊肉直接掉到了苗苗裙摆上,而与此同时苗苗也捂住胸口,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随后两人皆是羞得头都抬不起来,脸跟充血似的。
看单旸笑得四仰八叉,方素尧趁机把她的乱晃的腿往自己膝盖上一扣,要不是她连忙抓住了方素尧的胳膊,差点没稳住向后倒去。
“好好吃饭啦,你还真是来当电灯泡呢?”方素尧眼神瞥向她面前堆积的菜,“放凉了对胃不好。”
对面的两个人已经互相“亲爱的”、“宝宝”地道起歉来,道完歉又都说没关系,仿佛双方的大脑都快宕机了。不过没一会儿就相视一笑,继续给对方夹菜的举动,好不开心。
回家后,方素尧见单旸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便问她怎么了。
“苗苗今天问,我叫你素尧哥哥,你叫我什么。”
“单旸?”叫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就不能想点更亲昵的叫法嘛。什么‘亲亲宝贝’、‘我的乖宝’、‘亲爱的’之类的……”她本来不是这样想的,一直觉得叫名字也不错。但今天被姐妹一说,这该死的胜负欲就起来了。
“可我觉得那些都是泛指。只有‘单旸’,叫的才是独一无二的你。”方素尧表情认真地解释道,“而且,这得怪你。”
“怎么就怪我了?”单旸撅嘴。虽然前面一句说明他们一直以来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后一句,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锅可背的。
“要不是你之前说再等6年,我现在已经能改口叫老婆了。”方素尧确实是认真的。他早就想好了,他只会改这一次口,在这之前,都只叫名字。
单旸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好,是她的锅,但这人有时候真的是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