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吩咐了温妈妈,叫她给永奕带个话,母女俩便先跟着侯爷去了大厅等候。
温妈妈提灯去了明和院,院中官差事的小楼见了温妈妈赶紧走向前,笑道:“温妈妈,有何事劳您大架?小心,慢点。”
温妈妈有些心急,踩空了,幸亏小楼扶住了她,感激道:“幸好你小子反应快,要不然老婆子我摔的可不轻,咱们赶紧去见少爷,姨娘有话交待。”
“哎!”小楼点头答应,掺着温妈妈加快速度到了书房。
小楼松开了手,敲门:“少爷,温妈妈来了,说李姨娘有事相告。”
永奕放下了书,自觉很是奇怪,姨娘还不曾这样急过,莫非出了什么事?迟疑了片刻道:“请进。”
小楼推开了门,温妈妈抬脚进去行礼道:“姨娘叫你去大厅,说有事相商”
永奕站起身来,走到温妈妈身前:“还望妈妈细细道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温妈妈踌躇半天这才悄悄说道:“少爷,老奴听说三小姐不见了,恰好侯爷今天晚上来找李姨娘,三人在屋里说了会话,便去大厅了,是你姨娘来让我叫你的。”
永奕一听,怒上心头,面色不虞,弄了半天原来是让妹妹去顶替,恼恨自己是个庶子,偏偏她那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优秀,自己竟然帮不了妹妹什么忙……
这厢也诡异的很,李姨娘做小伏低样,婉姐默默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揪着帕子,侯爷和夫人坐在主位淡定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永奕来到了大厅,装得一副彬彬有礼样,全不见刚才路上的黑脸。
侯爷先开口,笑道:“永奕,你来了,先坐吧。”说罢瞅了瞅李姨娘。
李姨娘会意,对着儿子讲:“永奕,你三妹妹不见了,四处也找不到,明日便是大婚,所以我和你父亲母亲商量过了,让婉姐替嫁,你做哥哥的,我给你说一声。”
“你们都商量好了,给我说作甚?!”永奕气的站起身来又道:“父亲,母亲,江家要是知道了,受到了蒙骗,万一对婉儿厌恶,这千里迢迢的,谁能给婉儿撑腰!”
话落,婉姐两行热泪,感激哥哥替她说句公道话。李姨娘也拿着帕子擦泪,不敢哭出声来。
侯夫人眼睛忽明忽暗,放下茶盏,抬头对上他的眼:“做为母亲,我也心疼婉姐,可你也知道,自从那张家二郎没了,婉姐落得名声扫地,身为侯府的女儿也不能免俗。
再说早年江家和我娘家也十分交好,况且那江洵也与你父亲的关系也是极好的。我和你父亲修书一封,江家会谅解的。”
侯爷叹气道:“为父深知委屈了婉姐,我和你母亲商量了,再给婉姐添上一倍的嫁妆。”
永奕满腔悲愤,即使是侯府的女儿又怎样,说来说去都比不上侯府的面子,憋着气瞪着眼握紧拳头又问:“父亲,母亲,明日出嫁,你们打算对外怎么说?难道让婉姐顶着梅姐的名头出嫁?!”
“这你倒不必担忧,明日我出面解释,那些官家夫人们也不会多嘴多舌”侯夫人信心十足温和说道。
听了侯夫人的话,永奕还能说什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道:“父亲,母亲,孩儿还有一事,还请你们答应。”
侯爷抬眼看着他,有些烦躁道:“何事?”
永奕道:“我想趁现在去驿站会一会那江子衡!”
婉姐听到哥哥说这话,突然大胆起来,跪在地上道:“父亲,母亲,女儿也想要去。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还想当面告诉他,若他同意,我明天就出嫁,若不同意,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李姨娘睁大眼睛悲切道:“婉儿,你这是何苦?!”
“你!”侯爷气的站起身来指着她,胸口疼的竟说不出话来!
侯夫人环顾四周,揉了揉太阳穴,看似柔柔弱弱的大姑娘,没成想也是个烈的。
于是她拉了侯爷入了坐,拍拍他的手,递给他一盏茶,又看着兄妹俩不冷不淡道:“你们都是好样的,看把你父亲气的,也罢,你们想去就去吧,婉姐你记得带面纱,换成丫鬟的衣服。”
兄妹俩不可思议的看着侯夫人,愣了半天,才一同拜谢离去。
路上,婉姐小声说道:“哥哥,母亲为何答应?这作风不像她!”
永奕笑了笑,他也没想到母亲这样痛快答应,看着妹妹如此忐忑不安,便安慰道:“没事,因为她有所求,快到了,不要说话。”
婉姐会意,偏过头撩开帷幔看着前面的驿站若有所思。
到了驿站,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那小二向前热情迎接:“二位请坐……”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永奕打断:“不必了,我到这来找人的。”
那小二眼珠子一转,见他身着打扮皆不俗,心想:指不定是哪个官家的贵公子,便满脸堆笑:“二位先喝口茶,小的这就传话给掌柜。”
小二忙跑到柜台处,小声道:“满爷,有个贵公子说要找人。”
身材敦厚的满掌柜一听,眼睛看向永奕,京中勋贵多,一个不小心就吃不了兜着走,于是笑呵呵走向前:“敢问公子要找谁?”
永奕看了他一眼:“江子衡。”
“小的知道了,您稍等。”说罢便指使小二到后院贵宾房通报一声。
那江子衡一听有人找他,疑惑不解,京中好友甚少,何人来拜访?心下思忖一番便带着疑问跟着小二来到大堂。
兄妹见人来,皆眼前一亮,尤其是婉姐,见此人朗朗如皎月,一派正气,暗道:“梅姐啊梅姐,你傻不傻,若是事成了,姐姐我还要谢谢你。”
江子衡见到二人,礼貌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找在下何事?”
永奕也作揖回道:“这么晚了来打扰实在是抱歉,我乃侯府六公子,永奕。”
江子衡眼睛亮了亮,心想:原来是岳父家的,不过可真是奇怪,听父亲交待我娶的是三小姐,这六公子前来何事?想毕,又用余光看向带着面纱的婢女,笑了笑道:“幸会,幸会,请坐,岳父可有什么事?”
永奕道:“这里不便细说,咱们到茶室再说可好?”
江子衡点头不在多说,吩咐了小二,几人便上楼进了茶室。
到了茶室,互相客套一番后,永奕轻缀了一口茶,郑重道:“子衡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此来是想告诉你,明日你娶得是我的妹妹婉姐,梅姐今天不见了,所以你懂的。”
江子衡沉吟片刻,抬头道:“此事重大,恕我不能答应。”
永奕神色黯然,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递给他:“看了信再说。”
婉姐急的不行,很中意这个江子衡,不想错过他。可见他打开信,表情越来越凝重,一跺脚,撤掉面纱疾走到他面前道:“我是婉姐,我知江公子为难,也怕不吭声不解释,嫁过去不好过,所以才求了父亲母亲前来相告。”
江子衡抬起头,看着清丽宜人的婉姐,眼睛通红,像个受伤的小兔子,心生怜爱道:“慢慢讲,别着急。”
永奕黑着脸,这个傻妹子,你的样子叫人家瞧了去,万一对方是个混蛋呢?!生气喊道:“妹妹!”
婉姐被哥哥的狠戾声吓了一跳,便低头不语,委屈的掉眼泪。
江子衡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她:“婉姐,莫哭了。”说罢又对永奕说道:“信,我已经看了,明日如期举行,我会飞鸽传书给家父。”
婉姐睁大了眼,这是她第一次大着胆子看一个男子,心想:自从背上克夫这个名头,没人知道我快哭瞎了眼,几度寻死,明明是那张二公子喝花酒马上风死了,偏偏说我害死他的?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而这个江子衡却愿意娶我……
想到此处,婉姐悲喜交加,哇的一声,竟趴在桌子痛哭起来。
永奕赶紧走过去劝慰:“妹妹,你若不愿,哥哥拼了命也要保护你。”
婉姐一听,赶紧摇摇头,哽咽道:“不是的,妹妹是喜极而泣,哥哥误会了。”
说罢她又看向江子衡,嘴角噙:笑:“谢谢你,让你见笑了,实在抱歉。”
永奕见妹妹不似装得,也知妹妹心事,拉起她与江子衡道别。
临走时,婉姐带上面纱,紧攥着他的帕子,走到门前回头望,羞怯道:“弄脏了你的帕子,回去洗干净了,再给你。”
江子衡温尔一笑,说声“好。”
两人坐上马车,婉姐扭到一边偷偷的把帕子放在胸口,脸上不自觉的挂着笑。
永奕见此,打趣道:“看来妹妹很是中意他啊,你若嫁过去受了委屈记得写信告诉哥哥。”
婉姐说不出的感动,点点头,憧憬美好的未来。
大约戌时三刻,两人到了大厅,侯夫人看婉姐遮不住的喜色就知这事成了,便笑道:“此事如何?”
婉姐低头嗯了一声,永奕看了她一眼,说道:“父亲,母亲,江子衡同意。”
侯爷看了一眼夫人,心中佩服不已,只要她想做的事几乎没有不成的,这下心也放肚子里了,面色和蔼可亲对着李姨娘道:“阿敏,这下你放心了吧,别哭了。”
李姨娘顶着肿眼泡细声细气道:“是,老爷。”
侯夫人对荣妈妈招了招手道:“荣妈妈,辛苦你到各院子通知一下,都到大厅里,我和侯爷有事相告。”
荣妈妈得了令,马不停蹄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跑,侯府瞬间变得闹哄哄,有八卦的,有发牢骚的,有狐疑的,一个个重新穿衣梳洗一番,整整齐齐来到大厅。
侯爷见人都来齐了,清了清嗓子道:“明日是婉姐出嫁!梅姐不见了,明日有谁问起,你们就说自从梅姐定了亲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后来找仙人算了算,说两人八字不合,而与婉姐是天作之合。该怎么说,不用我在赘述了吧。”
众人点头,面面相觑,心里明的跟镜似的。
而俞佳听到这个大瓜,眼睛睁得老大,偷偷的勾了勾冷墨尘的手指递个眼色。
冷墨尘会意,同时也很震惊。
侯夫人坐直了身子,拍了一下桌子,严肃道:“家丑不可外扬,以后梅姐就在乡下庄子养身体,谁敢多嘴,家法伺候!听见没有?”
众人赶紧点头答应,齐声回答:“是!知道了。”
侯夫人见此,挥手叫众人散去。
瑶姨娘自觉没脸见任何人,头一个慌慌张张逃似的离开,心里骂个不停,就当养了个白眼狼。
最开心的就数之离了,扔掉了烫手山芋,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季嫣然弄到手,生米煮成熟饭。
走出大厅后,几人来到走廊,张氏和白氏拉过俞佳小声说道:“你说这梅姐会去哪?”张氏说罢,白氏接着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俞佳一脸懵逼,刚回来就被强吃一个大瓜,面对两位嫂嫂殷切的眼神,干笑道:“我也不知道,咱们都听母亲的吧,别瞎猜。”
两人见状,默契的都松开手,张氏假笑道:“哎呀,本想着母亲最向着你,以为你肯定知道的比我俩多,你说的对,我们与其在这瞎猜,还不如听母亲的。”
白氏也跟着讪讪一笑附和道:“我听说你们回来那日,母亲都哭了,想着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你,谁知今天出了这档子事,原是误会你了。”心想着:你也不过如此嘛,你再怎么得宠,也没越过我俩去!哼!
冷墨尘见两位嫂嫂拉扯俞佳说废话,便撂下脸子对着两个哥哥道:“大哥,二哥,佳儿前几日伤了风,身体不适。”
两个哥哥相视一笑,知趣的各自拉着媳妇走了。
等他们离去,俞佳这才舒了口气,大爷的,说话夹枪带棒的,一个个的累不累啊。
冷墨尘拉着她的手道:“娘子辛苦了。”
俞佳对他笑了笑:“不辛苦,多谢相公出手相救。”
冷墨尘一面拉着她的手一面说着:“不客气,娘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噗哧一声,俞佳笑了起来。
冷墨尘捏了捏她的手:“笑什么?”
俞佳星星眼:“嗯~这个答案很长,请让我用一辈子慢慢告诉你。”
蹭的,脸如火烧,心跳加快,冷墨尘用拳头抵住嘴巴假装咳嗽,抓紧了她的手,轻声说声“好。”
俞佳捏捏他发红的耳朵凑到他面前:“相公,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我喜欢你!”
一句我喜欢你,在冷墨尘脑袋里炸开来,眸子里溢出的柔情能把人给溺死,满心欢喜,急急的拉着她的手就走。
俞佳好笑的拍开他的手:“走那么急干嘛?我有事要问。”
“别的事与咱们无关,眼下有重要的事要做”说罢他还调皮的眨了个眼。
俞佳不依故意往他腰间拧了一把道:“满脑子就知道ghs,你说她一个弱女子就这样跑了,会不会遇到危险?”
冷墨尘嘤咛一声,扮可怜:“你要谋杀亲夫啊!她本事大着呢,别想了。”说罢又委屈的伸出手指数了数又道:“你看都好多天了,娘子,我想要~”
俞佳好笑的戳戳他的脑袋,骂他不要脸。
冷墨尘得意的揽住她的肩:“还有更多呢,咱们床上聊。”
“去你的!”俞佳朝他呸了一口道。
冷墨尘见她满面娇嗔,便情不自禁荡漾起来道:“嗯,去我的!”
“你有病!”
“恩,你就是我的药啊!”
俞佳停住不走抿了抿嘴问道:“我要是哪天怀孕了,你准备该怎么办?”
冷墨尘挑眉笑的如星月明朗,低头附在她耳边,晃着她的双手:“我有这个啊。”
“滚!”
哈哈~,冷墨尘笑的开怀,拉着她奔向梧桐苑。
风很轻,双双影影摇婆娑,月很亮,美人呢喃嘤咛不敢高声唱。
忽而如春风拂面,手握香酥搅弄丁香。忽而狂风暴雨,如醉如痴泪洒点点。
娇儿呼海誓,玉郎唤山盟,一个用力前冲,一个含情仰受。
慢慢慢,娇儿颤颤。
动动动,快活道场,求饶也无用。
坏坏坏,郎心似铁。
郎曰:你如花美眷,雪腻酥香,入之欲窄,且我大而无当,哪里出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