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突然的妥协

苏胥章在工作上是行动派，他很好地将这个优点延续到了这件事上。
自那日开始，他强行闯入了她的生活中。
之所以用强行，是因为之前他俩传绯闻只是因为他的主动和不避嫌，而现在，他不仅更主动，还更加不避嫌了。
以前经常找她一起吃饭已经不是新鲜事，下班后坐他的车回家也不是新鲜事，现在的苏胥章会直接上她家里一起吃饭。有时是她做，有时他也会露一手。
这段时间，由于和苏胥章长时间呆在一起，她已经渐渐地从不适应到现在的自然而然。
毕竟，若认真算起他们认识的时间，那也不算短了，之前只是为了回避绯闻才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只要她放下这个心理包袱，他们熟识起来就很快。
当时自己有男朋友，现在她恢复单身，她可以选择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并非是因为空虚和孤独，而是苏胥章对她的用心让她产生了动摇。
回想起过去几年，她并非是感觉不到苏胥章对她的好感，只是她刻意装作不知道而已。他一定也知道她的意思，所以也很尊重她，对她好，但不会逾越那条界限。
但……办公室恋情是否可行呢？
苏胥章曾经有意无意地提到这事：“公司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不影响工作就行。假如影响到工作了，那会按规定来处理。”
怎么处理呢？她并不清楚。
万一将来他们分手了，他们还能自如地谈公事一起合作吗？她能否承受住其他同事异样的眼光呢？如果到时必须有一个人要离开公司呢？
他是分公司的负责人，离开的，只能是她吧？
所以，她始终还是对和苏胥章的关系保持观望状态，竭力寻找一个能维持平衡的点，不会主动去戳破那层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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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末，傍晚时分，许颂雅看了看自己的存款余额，拨通了傅延飞的电话。
傅延飞还没说话呢，她就单刀直入表明意图：
“我想和你借点钱。”
尽管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平静，也尽量让事情简单化，但显然她的话还是让傅延飞警觉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出了个车祸。”她觉得自己的语气简直轻快地像在说假话一样。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车，有点事。”
“真的没有受伤？”他的语气隐隐透着着急，“你开视频给我看看。”
“真的没受伤。”她笃定地说，“我就是想借点钱去维修车。”
“卡在你手上，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用就是了，不用问我的意见。”他对于钱显然不太上心。“只要你没事就好。”
须臾，又问：“最近和苏总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苏胥章频频上门，几乎跟打卡似的每日都来。他像是心有感应一样，总能很敏锐地觉察到这些蛛丝马迹。
正说着，门铃忽然就响了。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于是赶紧挂了电话去开门
“在和小飞打电话呢？”苏胥章拎着俩超市袋子轻车熟路地进来，和她说，“今天的鱼很新鲜，现杀的，我想了想，给你做一道酸菜鱼吧。川菜，色香味俱全。”
“你真是大厨啊，哪儿的菜都会做。”她倚着墙，看他忙进忙出的，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起码银子是没把他当外人，见他来了，立刻喵喵喵地过来讨抱抱。
苏胥章抱起它，又从袋子里拿了猫零食出来，“小银子，我没落下你，今天给你整个猫饭，先吃点零食解解馋吧。”
她自叹不如，猫饭她做过几次，但银子就是不喜欢，于是她后来就没再做了。反而是苏胥章做的，银子每次都特别赏脸吃得一干二净。
她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若是傅延飞看到，又要吃醋得把它抓到房间里蹂躏一晚。
苏胥章已经穿了围裙开始动手，她围在旁边打下手。他俩的厨艺应该不分上下，只是她擅长做的菜都是固定的几道家常菜，苏胥章会的菜式可就多了，八大菜系他都有一道拿手菜。中式拿得住，简单的西式也不在话下。
如此说来，那还是苏胥章更胜一筹吧。
她在旁边看着苏胥章将酸菜鱼的调料包倒出来，她听从他的分配，将粉包倒在鱼肉上腌几分钟。
苏胥章将泡椒切好，油烧热，将泡椒与酸菜和其他的调料包一起倒进去爆炒，香味马上溢满全室，她闻了都忍不住赞叹：“好香啊！”
将水淹过鱼肉一点后，待水开始沸腾，便可以将鱼骨头和鱼肉按顺序放下去，等待几分钟，鱼就可以出锅了。
而这道菜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在盛出来后，再烧开一点油，油冒烟即可，将热油洒在鱼汤上，立马四处溅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时，这道菜就彻底完成了。
“哇……苏老师，我刚刚没仔细看，下次我要专门和你学习一下。”她确实被馋到了。
“好啊，你喜欢的话，这顿吃完，下一顿还做。”
二人端菜盛饭出来，准备就座。她手上拿着碗，没注意看地上，不知道绊到什么了，身子往前一倾，眼看着就要摔了。
苏胥章眼疾手快过来一把扶住了她，“小心！”
她被搀扶着，手心都吓得像往外冒着毛刺刺一样。她手里还拿着碗，要是摔地上了可有得收拾了。
只是等她回过神，才发现半个身子都挨在他的怀里了。
“走得太急了，还好有我在，下次要注意啊。”苏胥章从她手里拿过碗，放到桌上，可能是离得太近了，他说话的声音也放得更轻更低沉了，她能听见他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似乎还听见了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她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心跳声？
“嗯……”她低低地应了声，找回了些理智，稍微挪动了下，准备离开他的怀抱。
可是这一动，她感受到了他似乎不愿意放她离开。
“苏总……”
她叫了一声，可是再也不敢开口了。因为她低着头，却感受到上方有什么在向她压下来。
她怕抬起头，会看见那双灼热的眼睛，她还没有想好要去面对。
他叹了一声，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她说：“你呀，就是太封闭自己了，如果我不主动靠近你，你永远也不会靠近我。”
她抿着唇，不知如何回应。
“就不愿意抬头看看我吗？”他的语气里有着无奈和笑意，像在耐心地引导她。
她缓缓抬起头，看见他含笑望着她。
这是这几年来，他们最靠近的距离了吧。
还会更近吗？
她无法预测，但这尺度好像在他的掌握中越来越小，越来越短，她看见自己的脸在他的眼睛里逐渐放大，直至几乎看不见……
就在这时，门毫无预兆地被敲响。
她瞬间清醒过来，从他的怀里离开，跑过去开门。
“你回来了！”
傅延飞穿着一身黑衣连帽衫，面色不善看着她，视线诡异地在她身旁扫了一遍，才开口：“在干嘛呢？”
“呃……准备吃饭呢。”她不自然地摸摸脖子。
苏胥章从她身后探头过来，见是他，朗声打招呼：“哟，小飞回来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苏胥章的出现，不咸不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苏总。”
“我们正准备吃饭呢，快进来，刚好一起上桌。”
“好。”
他俯身换鞋，苏胥章进厨房给他添碗筷。她拉着他，小声说：“怎么你回来不提前打声招呼呢？你下午不是还在和我通话么——”
“什么时候开始我回家也要提前打报告才能回了？”他站起身，声音就和眼神一样冰冷，“是嫌我会破坏你们的气氛？”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傅延飞已经没有理她了，径直走回房里。
她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但苏胥章害在场，现在显然不适合谈话。
不过傅延飞的低气压显然让苏胥章也感觉到了，他悄声问她：“小飞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她也答不上来，含糊道，“可能吧。”
傅延飞换了身衣服出来吃饭。席间，苏胥章一直掌握着全局，她也跟着配合，想让他从低气压中抽离出来。
然而他并不买账。
最后苏胥章只好猜：“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知为什么，提到这个话题，傅延飞抬起了眼，面色貌似有所缓和，他摇摇头，否认，“不是。”接着突然反问道，“苏总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这话一出，对面的两个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心虚表现。
苏胥章看了她一眼，相对比较坦荡，“暂时还没有，不过说不好，没准很快也会有。”
“噢？那……我们认识这个人吗？”
她终于忍不住打住了这个话题，“傅延飞，你今天怎么那么八卦。”
他不会不知道最近他们二人的关系在升温，但他的态度让她无法明确是想帮忙还是想另有什么心思。
苏胥章笑着为他解围：“小飞这改变也挺好的，最近每次见到你，都能感觉到你在变化，这就是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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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晚饭不算不愉快，但吃得挺累的。这是她今晚的感觉。
傅延飞的心思越来越难以猜测，偶尔她猜着猜着也感觉到疲累，索性不再去想。
她洗澡过后准备回房休息了，傅延飞却突然叫住了，说想和她聊聊。她一下来了精神，难道小孩儿想通了，想要和她分享什么心事了吗？
鉴于姐弟二人已经鲜少有坐下来谈心的机会了，她没有多考虑，便随他来到客厅。
哪知，他开口第一句话还真的就是她一直想和他聊的未完的话题。
“你还想搬出去住吗？”
这是他一直都很不喜欢聊到的话题，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了，看来真是想通了？
“嗯，我觉得这是早晚的事。”
他垂下眼眸，点点头，抬起头时表情没有变化，“好。”
太过平静的表现让她心里隐约觉得诡异，因为他的转变似乎太快了。
“不过现在不着急搬。一个月后我的戏就杀青了，等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搬吧。”他淡淡地补充道。
“好。”
她愉快地答应了。反正搬家要做的事很多，光是找房子都要花很多时间。
“明天有一个晚宴，需要携女伴出席。我不知道邀请谁，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你可以邀请彤彤一起去啊。”她想也没想地说。
但他别开了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含糊不清地说，“她没有空。”
她想着他已经作出了一个妥协，那她也应该答应他一个要求吧，遂答应了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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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她和傅延飞一起睡了个懒觉。
睡过午觉后起床的时候，她看看时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苏胥章还不知道他们要去晚宴，到时候来了的话只怕会吃闭门羹，于是赶紧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今晚有事不在家。
过了会儿，苏胥章回了短信过来，说今晚正好要回家陪爸妈吃饭。
确实挺正好的，今天两个人都没有空。
天气愈发冷，她瑟缩在被窝里赖床。
傅延飞轻轻敲她的房门：“醒了吗？”
她爬起来，扭开锁开门，“醒了，要出发了吗？”
“嗯。”
“那我换衣服。”
她打开衣柜，她只有一件晚礼服，杏色简约的一条长裙，是公司第一年年会时买的，后来才知道同事们都是去租的，所以后来她跟着一起去租来应付年会。
“这件行吗？”她查看着裙子有没有褶皱和破损，自言自语，“头发就随便散着好了，鞋子就穿那双白色的高跟鞋，至于包包……”
话音滑落，手里的裙子不翼而飞，到了他手上。
他抚着她散乱的头发，终于又露出那熟悉的温和笑容。
“我已经约好造型师了，这些我来搞定就行，你不用担心。”
“以后……一切都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