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此次宣传之旅的最后一天,会去动物园和水族馆参观,游乐园是最后一站,会在晚上前去游玩拍摄。
大约是之前流露出不怎么想再担当翻译,所以吴婷还是打电话询问她愿不愿意参与最后一天的拍摄,同时告诉她拍摄结束后会给她放一个礼拜的假休息。
其实怎么看也算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因此她也愉快地答应了。
吴婷满意的挂了电话,她的笑容则渐渐褪去。拉开窗帘查看天气情况,又是刮风的阴天。
她坐在沙发上沉思,目光逐渐移到柜子上摆着的两个相框。
相框里是父母分别抱着她的照片。一张已经褪色到接近灰白色,一张相面细碎不平整,看得见撕裂的痕迹。当年她离开时,除了衣服,只带了这两张照片。
“这样是对的吗?”她抱着膝盖喃喃自语。
可是空荡的房子里没有人给她一个答案。
她来得早,当她到达现场的时候动物园甚至没有开始营业,只能躲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挡风。
今天比想象中还冷,她的双手一直插在兜里都还是冰的,至于头和脸更不用说,像涂了层胶一样麻木僵硬。她总是忘记戴帽子,因为从小到大没有这个习惯。
为什么他们会选这个季节来做宣传……
“早。”
突然冒出的一声问候吓了她一跳。
看清来人后,她回了个单音应付了事,同时看向他的身后。果然大家都到场了,在商量着什么,并没有发现她。
关莘出乎意料地没有来,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会帮她保密。
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傅延飞忽然从兜里拿出个东西就往她头上套。
“干什么?”她躲闪着。
“帽子。”他手脚利索,早就把帽子给她套紧了,“你老是不戴帽子,脑袋不冷吗?”
她冷得实在没心情说话,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和大伙打招呼,但她实在不想出去吹冷风。
正在她脑内天人交战打得胜负未分时,感觉到脸上贴了个温暖柔软的东西。她一看,是傅延飞伸手捂住了她的脸。
“你干什么?”她的头开始不安分地左闪右躲想甩开那只手。
“你的脸冻僵了,帮你暖暖脸。”
又要搞回忆杀吗?
她用肩膀别开了他的手,“不用了,谢谢。”
“你不喜欢手碰到脸吗?那我换个方式。”他俯身,将自己的脸贴上的她的脸,甚至还亲昵的蹭了几下。
“傅延飞!”她压着声警告。
“这里的人不是行贴面礼吗?”他说得理所当然,甚至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关莘说关系好点的男女甚至可以直接亲吻——”
她出其不意地咬住了他的耳垂,听到他吃痛地发出“嘶”的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往旁边甩,想把他甩开。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甩是让他后退了,却冷不防的让他们四目相对,鼻尖几乎挨在一起,距离近到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她脑袋空白了几秒,才回过神想拉开彼此距离,被他眼疾手快揽住了腰。
他看着她的双眼,低沉的声音仿佛带了股魅惑的魔力:
“我们一直没有好好打过招呼,这次补上了。”
**
这一天下来,傅延飞在镜头外还算克制,只表现出与她相熟的样子,在镜头外几乎可以说是毫不掩饰对她的好感,以及频频向她示好。
嘘寒问暖也就罢了,关注一举一动也就罢了,给她捏肩膀理头发也罢了,还不经意间同饮一杯水,还主动给她拍照,尽心尽力找角度想pose,有事没事叫得最多的就是“翻译姐姐你来看看/试试/尝尝”。
毕竟还在工作状态,她忍了。
这下不仅助理和摄影师都来八卦她的年龄,就连Tom都在旁边帮腔:“在我们国家,两个年龄有差距的人相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她只得干笑,一整天都提心吊胆谨慎应对。
怎么的?走之前还想跟她传什么暧昧绯闻吗?他一走,这些只是流传在他们几人口中的桃色八卦,她与这些人又不相熟,谁知道他们传出去以后,八卦里的她是什么形象。
她心里不禁有点埋怨。
白天的行程虽然只有两个站,但其实十分累人。
吃过晚饭以后,她的精力就已经所剩不多了,差不多进入省电模式。但是还有最后一站,夜游游乐园。
当地虽然没什么夜生活,但到了周末,市区里唯一一个游乐园相对来说比较热闹。
这所游乐园和博物馆一类的建造主旨一样,重质不重量,仿照迪士尼乐园来建,但无论规模和设施数量都远远不如正牌,而且只录播不直播,所以预计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作为成年人,其实对游乐园的兴趣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浓了。
她和傅延飞这么些年来也就那一次一起去过,是和陆方纬、洪彤彤一起去的。
还是仅有的那次回忆也并不那么美好,因为那是他们为了陆方纬有了口角。
游乐园的设施和氛围大同小异,边走边看着周遭的景物也让她回想起了当时的一些画面。
傅延飞不知是也累了,还是在想什么,兴致明显没有白天那么高。
于是在照本宣科拍完素材后,他们准备撤退了。
“终于拍完了!”
“真的累死了!”
这几天大家确实都卯足了劲工作,此刻完成了一个项目,大家集体松了一口气,决定去好好放松放松。
鉴于此刻除了游乐园里的餐馆还营业外,其他地方都关店了,他们便决定在这里随便吃点。
不过没想到这个点了还是有些大菜的,于是他们点了火鸡猪肘牛排沙拉等等丰盛夜宵大快朵颐,直呼过瘾,再招呼上两三打啤酒,人就彻底敞开了,开始边吃边谈天论地,没人注意到少了两个人。
“你要去哪儿?”他拉住她。
“想坐摩天轮。”她指着不远处还在缓慢转动的大机器,发出邀请,“一起吗?”
她主动邀他,他自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相信,不管前方是摩天轮还是风险未知的地方,只要她开口,他都会义无反顾一同前往。
等他们过去时,摩天轮刚好停止,准备开启新一轮的转动。
这里人很少,几乎只有几个厢进了人。他们进去后,摩天轮很快启动,以极慢的速度缓慢升空。
初时,他们只是看着外面五彩缤纷的灯光。摩天轮升到一定高度时,已经逐渐可以窥见游乐园的部分景象。
“怎么突然想来坐摩天轮?”他将头靠在玻璃上,嘴角隐含笑意,看着她的眼神温柔缱绻。
“你明天就回去了。”她依旧看着外面的风景,随着高度升高,已经渐渐看不见底下的灯光,只看得到远处高楼大厦外墙闪烁的灯光,和越来越近的夜空。
“舍不得我?”
她回头,看见他的眼神里似乎有着期许。
“要……跟我回家吗?”他轻声问。
她抿抿唇,别开眼,“我记得我说过,我并不想打破现状。”
这句话说出后,厢里安静了许久。
此时外面连远处高楼的霓虹灯光也看不见了,外面只有像没有尽头的漆黑夜空。
“没事,我会常来看你。”傅延飞虽然语气轻松,挑起了眉不甚在意的样子,但眉眼里仍是有失落的痕迹。“也许五年还不够,也许再过两年你会改变……”
“不要再等了。”
“两年还是太短了,可以再等五年,或者可以更久一点……”
“不要再等了!”
她提高音量打断了他。
原来摩天轮升上最高点时一点也不好看,因为既没有月亮可瞻,也没有星星可观,厢里失去所有光源,只有摩天轮自身发出的微弱光线时不时映射进来,忽明忽灭,晦暗深沉。
“我已经决定和商务部的小潘交往了。”她一字一句说道。
“谁?”
“商务部的小潘。”她轻描淡写地介绍,“那天的晚宴,和我跳舞的那个人。”
摩天轮轻飘飘划过了最高处,开始往下降了,就如他的心一样,正堕入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
“你喜欢他?”
他眼神犀利,她也不慌不忙应答,“挺喜欢的,他人很好,也一直对我很好,我们都有在这里定居生活的打算,可以说各方面很契合。”
“你只正经谈过一次恋爱而已,就打算这样了?”
“怎样呢?”
“你是在应付谁?”
“我没有在应付任何人,我是认真准备开始新的恋情。”
“那为什么之前五年都没开始,等我来了就着急开始?”
“感情也讲究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只是现在是个刚刚的时机,和你来不来没关系。”
“水到渠成……”他低头,自嘲地笑了,“我们之间到底欠缺的是什么呢?”
“不要再去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她歪头,冲他展开笑脸,“不为姐姐开心吗?”
“谈恋爱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淡淡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你说你要追求我,现在我在告诉你,你输了。”
他看着她,久久无言。
“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等摩天轮落地停止时,工作人员开始广播通知:“这是今晚最后一次运行,请明天再来。”
打开门走之前,她只听见傅延飞低低地说:“如果是真的,那我祝福你……们。”
她静静听着。
“还有,我说你欠我一个答案,其实……我也一直欠一句对不起。”
她抬头,只看见他的侧脸。
“也许那一晚我没有冲动的话,我们今天也不会是这个局面吧……你也不会,这么怕我……”
**
她解放了吧?
今天,她正式放假。傅延飞一行人也回国了。
据她之前的了解,应该是这样。
按她已经放假了,就不想再去理任何公事。于是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不去晨跑,睡到自然醒,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想去了解好像缺了个口的窟窿为什么让她那么难受。
楼上安静,不知道关莘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但她也不打算主动上去交朋友,虽然她很喜欢她,但她毕竟相当于傅延飞的人,她潜意识里还是想要保持距离。
等赖床够了,她才爬起来开启慢节奏的生活。
先是吃了个早餐,然后打开电视看新闻,时不时瞄两眼墙上的钟。
时间过得可真慢……
就在她拿出教材准备学习时,忽然有人敲门。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开门一看,果然。
关莘面色不悦,开门见山:“你现在有时间吗?”
“呃……算有吧。”她决定保留一点回答。
“跟我走。”
关莘二话没说就把她拉上车了。在车上,也不开口解释什么。
她惴惴不安,心想关莘该不会带她去机场截人吧?不过这时候飞机应该都飞到德国上空了,这是卖的什么药?
然而她想错了,关莘没带她去机场,而是带她来到了那栋别墅。
关莘同司机低语,让他在外等候,随后对她说:“跟我进来。”
“你先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进去?”她站着不动,“他没走吗?”
关莘挠挠飒爽的短发,才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她再次踏入了这栋别墅,那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走到客厅时,映入眼帘的是桌上摆着的一个小巧盒子。她看到了那个眼熟的东西——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它怎么会在这里?
当年她离开时,几乎毫不留恋地抛下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事物。
她捧起这个他亲手组装的别墅模型,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个角落。她每走一步,就会先低头看模型,再抬头看周围。
一步一看,踏上了楼梯。
现在,她正站在二楼俯瞰一楼的全景。
这下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她经常会有似乎见过这里的感觉——
这个别墅与模型如出一辙,分毫不差,不仅格局和户型一模一样,大到地板和墙壁的装饰,小到家具家电摆放的位置,细微到床单窗帘的款式花色,就连绿植和灯饰也都相差无几——
“其实我最重要的任务的确是监视。不过不是监视你,是监工,确保这栋别墅建造出来可以与模型和图纸一模一样。”
“你在这里生活那么久,不会不知道他一个中国人要在这个国家这个地段拿下这块地建房子有多么不容易,除了耗费巨额资金,这中间托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工作那都是我不敢去想的,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其中的艰辛。”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去,我只知道他非常爱你。从我认识他以来,我就知道他有一个深爱的人。这个房子是他送给你的礼物,给你的祝福。”
“本来我应该等你结婚那天再把钥匙给你的,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记得别墅最开始并不是现在这样,之后的几年她偶尔有提过如果将什么替换成什么,或者如果这里有个什么会更好,连她都不记得当时到底提了什么意见,他却记在了心上,并且经常照着她的意见做改动,才有了现在这样的成品。
难怪她总觉得这个模型好像总有变化,但只以为是自己记不清晰而已,没想到……
别墅的模型里还有那两个照着他们模样捏的小公仔。“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二人牵着手,隐约看得见脸上画的微笑。
看到他们,她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只是心里又同时有着微微的苦涩。
而她这时注意到,他们坐着的沙发与客厅的沙发并不一样,而是一个心形状的丝绒坐垫。
奇怪……
她摸索了一下,坐垫就移位了。
“这是……”
原来这是可以拿起来的。她拿起来一看,赫然发现这竟然不是什么坐垫,而是一个戒指盒。
她慢慢打开一看,里面竟然真的是一枚戒指。
当年她准备和陆方纬结婚时,曾有段时间非常喜欢看关于戒指的图册,这是她当时最喜欢的一款粉色钻戒。
她将戒指套进无名指,不松不紧,刚刚好。摘出来套进中指和食指试了试,要么太松,要么太紧。
差点忘了,他和她,对对方的了解是事无巨细的。
这个戒指,真的是为她买的。
顿时,她心里好像个巨大的看不见的阻隔倒塌了,轰得她头脑发昏,眼睛酸胀过后终于湿润了眼眶。
她抱着那个模型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时眼睛一点也不干涩,泪水莹润了双眼,只是眼前总像有迷雾笼着似的。
一觉睡醒,已经快9点了。
虽然她很感动,但是她还不打算一个人在这个深山老林的大别墅里睡一晚。
那时候她不害怕,因为有他在身边。现在偌大房子只有她自己,她心里慌得忙给关莘打电话。
关莘气定神闲地说,放心,在屋外候着呢,想走就出来。
她决定离开。
但离开前,还是打算好好看看这个房子,和它告别。
她和傅延飞没有好好告别,就别把这个遗憾延续给房子了吧。
看到最后一间房,那是傅延飞当时住的房间,因此她特意多逗留了一会儿。
也不知是怎么发现它的。
好像是无意间瞥到了一个发光的东西,她就那么随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才发现竟然是那条镶着钻石的钥匙形状的项链。
是她离开之前,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当时她心里还吐槽过这个钥匙的形状更像一把桃木剑。
“不只是用来戴的,好好保管它。”当时,他曾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是什么意思呢?不是用来戴的,那自然是有别的用途的意思了?
她在床头柜边看到一个木质小匣子,匣子正中正好有一个钥匙孔。
不会这么凑巧吧?
她比对了一下,然后尝试将项链插进孔里,就这样轻轻转动一下,匣子居然就打开了,轻松到让她愕然。
这里面是什么呢?是他的东西吗?
是忘了带走,还是留给她呢?
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她打开了匣子,却发现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而是折成长条状的许多纸条,几乎塞满了整个匣子。
她随手拿出一张纸条打开,纸张纯白,只有寥寥几字:
“今年十六岁了,还有两年,我会努力长大的。”
这是心愿盒吗?
她又拿出一张打开看,看完一张又一张,从哽咽到抽泣,最后泪如雨下。
“今天还是没有你的消息,怎么有人能狠心成这样?许颂雅,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就把我抛弃了?”
“今年才十四岁,长大好像是件很遥远的事,我期盼着长大,期盼能被你当做大人看待,什么时候我才能告诉你呢?”
“我今年十七岁了,明年,我就会是一个男子汉。我很期待,也很忐忑,但我很努力。”
“我不喜欢你的男朋友,他对不起你,配不上你,不是真的爱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你什么时候从澳洲回来呢?我想你,每天都很想你……可是想到你会经常和他在一起,我就只好让自己忍着不去想你。”
“你会愤怒,还是庆幸,还是悔恨……我不敢确定,也不敢猜测。但我清楚,我做的事都是为了保护你不被伤害。我不想看你从一个坏男人身边离开,又被另一个坏男人拐骗。即使你会伤心,我也要让你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我知道,我做错了,那晚我做错了。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可是,你能给我机会说吗?”
“我今年十八岁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吗?”
“我想了那么多年的话,想说了很久的话,最后对你说的,是我祝福你们。我发自真心,发自内心的祝福你……我不想再写了,我一点也不想祝福你。”
“但你要是真的过得幸福,我会远远为你高兴。”
“你说爱情离你很遥远,我说其实就在你身边,不是安慰你,只要你回头,你会看见,我一直在身边。”
“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纸条很多,她看不完。这不是心愿盒,而是他随手记录下的心情碎片,然后通通塞进这个匣子里,也许是等待被她打开,也许会永远不见天日,安放在里面,直至物归原主,或者模糊腐朽。
这里面装着他对她的爱意和思念。这么多年来,她一无所知的浓烈情感。
她真的不知道,原来他真的从早就喜欢她了。
这么多年来,坚定地没有改变过心意。
“你在干什么呢?这么久也——”关莘的声音陡然一变,“发生什么事了?”
她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哭得浮肿了,泪眼婆娑的看着她,“你知道他飞到哪里了吗?”
关莘怔了两秒,揉揉鼻子说:“唉,我是说还是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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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颂雅礼貌地敲门,但是无人开门。
再敲三下,她朗声说:“傅延飞,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她准备抬手再敲门时,门缓缓地打开了。傅延飞穿戴整齐,从屋里露出个脸,颇有些不自在。
“Hi。”他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你很喜欢住我楼上嘛。”
他摸摸后脖颈,清了清嗓,“你怎么知道……是关莘告诉你的?”
“需要她告知吗?我不会自己发现?不过她倒是告诉了我最有用的一条消息,就是你买的其实是明天的机票。”
“这个真不是故意的。”他连忙摆手,“炆哥给我买票的时候买错了,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今天的票了,我原来住的酒店已经开始有粉丝蹲点,我就只好跟关莘换房间,今晚回来这里住了。”
倒也合情合理。
傅延飞这时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东西,脸色一变。
“为什么提着行李箱?”
“我要搬家。”
他脸上露出一丝慌乱,仿佛认为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又要逃离。
“……为什么?”
“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和你回家吗?”她轻声说道,“我那时候也没有回答你。”
他的脸上呈现出困惑,但又有一丝迷惘,像是充满了不确定。
“那栋别墅很漂亮,你也很用心,还原的很好。只不过……那里还是没有家里舒服。”
他张了张嘴,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表情表露出他已经知道她发现所有的秘密了。
“关莘怎么……”他笑得有些局促和苦涩,“你不要有压力和负担,我只是……一直以来都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她始终微笑着看他,看他自言自语,看他落寞解释,等他说完了,安静下来了,才说,“你不想知道我准备搬去哪里吗?”
“……搬去哪里?”
“从我家,搬回我们家。”
他的脸上先是怔愕,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我行李都带上了,你反悔了?”她露出失落的表情,“也好,还没买机票呢,反悔还来得及。”
她转身佯装要走,立刻被他拉住了手腕。
走廊上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温柔的脸上,这道光像能穿越时光的长廊。
他微笑看着她,轻声说:
“欢迎回家。”
她松开行李箱,上前一步抱住他,他也紧紧地回抱住她,像是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不见了。
历经波折,几番辗转,一次次的推开和一次次的尝试靠近,终于让她鼓起勇气面对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心声。
她终于,回到到了他的身边。
那年,他说爱情离她并不遥远,也许就在身边。
他没有说谎。
原来他一直在她的身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