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酒店老板（1）

突然间，张尚明察觉有股蠢蠢欲动的气息在周围弥漫着，藉着看菜单的时候，以眼角余光观察周遭环境，发现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朝自己这桌飘来。
张尚明看向葛梢，她仍是那副愤恨的模样，而且有点紧张，但似乎不是因为恐惧。若已经认定坐在对面的人是杀人凶手，理应会感到害怕，至少会坐立不安才是，葛梢的反应显得太过镇定。
除非有所凭恃。
该不会报警了吧。
那些视线的主人，恐怕都是便衣，只怕这区已经被警方团团围住。虽不致插翅难飞，但强行突破并不是一个好选项，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通缉犯。
张尚明定下主意，双手互握，置放在桌上，身体略微前倾，望着对方的眼睛，摆出诚恳的姿态，以降低对方的戒心，徐徐开口：“对不起，不是有意骗你，但我真的不是犯人。”
葛梢愣了一下，眼中的愤怒之火消退了些，但仍怀疑道：“我不信，不然你怎……”
“时间不多，你先听我说。”张尚明打断葛梢的话，距警方开始收网时间仅剩不到一分钟，他得赶快把话说完。
“请回去看《世纪日报》地方版角落，你哥写的那篇非常突兀的报导……噢，不是指他写的差，那是一篇留言，给谁的我不知道。但他曾问我是不是对『某件事』感到兴趣，我来不及问，不过我深信你哥遇害的原因恐怕跟『那件事』有关。是什事是你知道吗？这可能是关键……啧，来了吗？”张尚明从眼角余光看到斜对角桌子的人已经站起移动，飞快道出最后几句：“你安静回去，别提这件事，会被杀的。”
葛梢正想开口，但便衣警察已经来到两人身边，出声道：“你是张尚明？”
“正是，警察大人有何指教？”张尚明态度从容不迫，反而是葛梢与被道破身分的便衣吓了一跳，后者冷哼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帅哥，请跟我来局里一趟。”
“不让我点杯咖啡吗？”
“不需要，局里也有咖啡。”便衣斜睨道。
“那种像开水般的黑色液体也能称做咖啡？唉，算了，我今天喝够咖啡了，不要了。”
张尚明起身，朝葛梢使个眼色，就跟便衣走了，留下表情复杂的葛梢，呆望着张尚明等人的背影，直至隐没于黑暗之中。
……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杀害葛裕展！”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有事找他。”
侦讯室里，警方一口咬定张尚明有涉案，而张尚明坚称这只是个巧合，两方正进行着持久战。
“不可能，他死亡的时间，就在跟你通话后没多久，铁定是跟他约在广场前见面，再伺机把他杀掉吧！”
侦讯室里头的东西很阳春，只有一张方桌，几张椅子。而审问张尚明的警员有两个，坐在张尚明右手边的戴着粗框眼镜，身材跟面貌都很普通，正用笔电作笔录。另一个站在张尚明的前方，高瘦尖脸，嘴唇细薄，一副苛刻的模样，相当适合审讯犯人，正是他对张尚明的话作出反驳。
只是这番言论有很深的引导嫌疑，这让张尚明不由警惕了起来，在清楚警方的用意前，自己还是少说为妙。但反驳的理由太过牵强，让张尚明不由讥讽道：“警察先生，这推论不会太顺吗？你怎没加上在这之前我还打电话故意暴露自己的身分，好让某个女人去报案。”
对于警方今晚行动的原因，张尚明显然命中红心，尖脸警察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仍强辩道：“我们有充分的理由。”
“天啊，现在警方讲话都不需要证据就是了？”
“证据？哈，我们手上有哦……”
说着说着，尖脸警察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眼眸闪过一抹精光：“你在今天凌晨十二点过后去了哪里？老实交代。”
张尚明傻眼道：“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你认识阿七吗？”
“这又跟阿七什么关系了？”
“他被绑了两块大石头，沉到距岸边三十公尺远的海底，早上被浮潜的人发现，刚刚才查明身分。他是昨晚被砸酒吧的老板，好像在你家附近，你不会说不认识吧？”
坏了！
阿七竟然死了，还很刚好地在自己半夜溜进酒吧后被发现尸体，他无法叫卓士诚证明自己清白，因为同是私闯民宅的“共犯”，再加上黑社会的敏感身分，恐怕更坐实结伙杀人的罪名。
这锅似乎背定了。
其实本来张尚明已经连络相熟的律师，来律师之前，他可以保持缄默。但张尚明总觉得警方似乎早就设定自己就是犯人，审讯的态度非常强硬，这让他感到相当困惑，基于好奇，一直持续跟警方周旋，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讯息。没想到不仅没有收获，自己却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去悦华酒店见个老朋友，这样犯法了吗？”张尚明硬着头皮道。
“在那之前呢？”
“从家里出发。”
“有人可以证明吗？”
“警察先生，有规定不能睡到半夜起床，然后外出拜访朋友的吗？金沙应该没有设立宵禁吧？”张尚明没好气地说。
“给我注意你的态度！”
尖脸警察手指着张尚明的鼻尖，语气强硬。但张尚明已经察觉有异，如果有证据早就拿出来，哪需要这样大小声，看来对方只是色厉内荏。
张尚明心下冷笑，决定继续试探：“警察先生，我还以为本国法律是无罪推定，可是您似乎已经把本人当成嫌犯了。”
“那是因为我们有证据……”
张尚明抢话道：“有证据的话不妨让我见识见识，大家就不用在这小房间浪费时间了。”
突然间，尖脸警察的神色已经不若先前的自信满满，而戴眼镜的那位也停下打字工作，抬头望着自己同事，看他怎么应对。
“哼哼……你别着急，监视器的录像正在解析，很快就会有答案！”
尖脸警察强自发笑，似乎还要继续演下去，但本来差点骗过张尚明的优秀演技，被拆穿西洋镜后就显得异常拙劣，表现出来的一切全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