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酒店老板（2）

根本没有所谓的证据。
甚至连监视器的影像都还没弄到。
若真的弄到了，也会进行解析后确定嫌犯后才抓人，才不是尖脸警察说的“正在解析”，最后的谎言反而透露出真实的情况。
张尚明内心稍安，现下看来，并不是有人蓄意陷害自己，因为整个流程根本称不上精心策划，甚至漏洞百出，连套话的说词都没讲好，反而还被自己将了一军。
张尚明猜想恐怕是某个有力高层要警方限期破案，行事才会如此鲁莽，毕竟死者是个记者，他任职的《世纪日报》还是公认的官方报，其背景不言而喻。
另外，张尚明很在意葛裕展的最后出现的地点……圣基督纪念广场，上班时间出现在那里，应该是在等人，对照其死亡的时间，嫌犯应该就是他所等的人，取得葛裕展的信任后将他杀掉。毕竟在公众场所，众目睽睽之下，要把人绑走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葛裕展被杀害的原因，恐怕跟“那件事”脱不了关系。
只是这样的发现并未让张尚明的处境好些，反而在检察官进入侦讯室后变得恶化。
检察官梳着三七分头，脸型方正，嘴唇厚实，若不是现在满脸戾气，完全是个铁面判官的模样。张尚明猜他脸上的戾气应该是来自上面的压力，时限会逼疯一个人，尤其是发现手下并未有所收获的时候。
“他妈的！你们干什么吃的！笔录作成这样，是要怎么交差啊，啊？”检察官透过计算机看到笔录，心火猛然窜升，把侦讯张尚明的两个警察叫了出去，骂个狗血淋头。
“检座，这家伙嘴巴很牢，死不承认，在没更进一步的证据前，很难办呀……”尖脸警察无奈道。
检察官当然知道程序，尖脸警察所提的难处他也理解，但高层指示须三天内破案，否则必定严重影响自己的考绩，往后的升迁铁定无望。在如泰山压顶的沉重压力之下，竟作出鲁莽的判断，仅凭死者妹妹的报案内容跟一个通联纪录就出手抓人，若嫌犯不是坐在里头的那个俊俏的小子，自己绝对前途无亮！
因此无论如何，张尚明都必须是杀了葛裕展的那个人。
为了弥补先前的过错，检察官决定硬干到底，他指示道：“把他带走，我要向法官声请羁押。”
当侦讯室的门再度开启，张尚明被告知须移送法院的时候，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是觉得相当无奈。幸好已经得到足够的讯息，在律师来之前，可以好好行使缄默权了。
葛梢一个人躺在住所的沙发上，心里想着张尚明被抓走前，说的那几句话。
“哥哥被杀害的原因，跟那人讲的有关系吗？”葛梢心想。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平板计算机，手指在上头滑了几下，找出《世纪日报》电子报网页，点击“地方版”，搜寻今天日期，没有葛裕展写的文章。
“找不到……”葛梢不由皱眉。
葛梢以为因为是地方版新闻，不一定会全放进电子报，顺手查了其他新闻，依旧看不到葛裕展的名字。
“不可能呀……”
一个记者每天都必须交好几篇报导，不会只写一篇，因此若说一篇没放进电子报是正常，全部都没有就是异常。
葛梢注意到了这点，她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厨房，今天的报纸放在餐桌上，她打开报纸，仔细地查阅，兄长的确写了好几则报导，总共三篇社会新闻，包含张尚明说的那篇突兀的报导。
“哥怎么会写成这样？还有这个排版……”葛梢察觉到其中的不自然，并理解了张尚明想传达的意思。
那是一篇留言。
只能在纸本上传达的留言。
因为电子报格式的关系，就算只有短短一行，还是会采取“左右对齐”的方式，不会有那么突兀的空白处。此外，除非早有约定，否则在电子报上找寻留言，比在实体报上找更容易遗漏，而从这篇留言的属性看来，发话者跟接受者双方应该属于未约定。
这下问题来了，既然未约定，那又怎么肯定接受方会看《世纪日报》？
葛梢皱眉苦思，终于理出一些头绪，她认为关键在于双方是否知晓对方的身分。
若葛裕展为发话者本人，自然是利用本家的报纸最为方便，前提是接受方知道葛裕展的记者身分，会去检阅《世纪日报》有关葛裕展撰写的报导。如此一来，不把报导放上电子报的原因就清楚了，因为接受方只需使用搜寻引擎，打上记者名字，就能浏览所有葛裕展挂名的报导，就无法察觉其中的异常……
“等等，这说不通！”葛梢突然想起了一个矛盾。
为什么要表达“异常”这件事？
她想起张尚明是对于报导感到异常而打电话进报社找葛裕展，《世纪日报》的读者号称百万，会阅读到地方版的应该有三分之一，人数少说也有三十万，其中一定有人会跟张尚明有着同样的感觉，这样的留言方式，不会太过明显了吗？
这篇“留言”，似乎就是要广为人知，而不是针对特定人物。
“那是一篇留言，给谁的我不知道。但他曾问我是不是对『某件事』感到兴趣……”张尚明的话在葛梢的脑海又复述了一遍。
兄长是不是也想让人问他呢？
葛梢心念一动，到储物间找出这几天的《世纪日报》，发现像今天那般的诡异报导，每天都有一则！而且不一定放在地方版，娱乐、体育、社会等都有类似的报导。
葛裕展是跑社会线的，却在其他版面见到他的报导，葛梢一则一则这样看下来，只觉相当诡异，但那宛如留言版的报导，清楚地传达出“只要觉得怪怪的，就来找我葛裕展”的意念。
没想到却遭到杀身之祸……
葛梢心头一酸，眼泪扑簌簌的流个不停。
“张尚明先生讲的果然……是真的呢。”对于张尚明被抓一事，她这个始作俑者不由感到一阵愧疚。
葛梢披上衣服，她要回去报社，调查一些事情，作最后的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