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酒店老板（3）

经过一个小时的审理，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检方向法院声请羁押获准，张尚明被关进了看守所。
“这真是太扯了。”
说出这话的人不是张尚明，而是收到消息后，随即赶来探望的卓士诚，两人隔着强化玻璃，举着话筒，面对面聊天着。
“为了把我关起来，背后得使多大力量呀？卓兄，有没有兴趣查查？”
张尚明抛出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他仔细回想，恐怕是夜会东海帮副座汪天生这件事，被其他势力察觉而去打点警察跟司法单位，将自己送进看守所，警告的意图相当明显。
但卓士诚没有觉察张尚明的真意，只是没好气道：“张先生，您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唉，律师还没来吗？”
张尚明耸肩道：“应该是快到了。卓兄，你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卓士诚低声道：“据说怪医柳现在就在金沙。”
张尚明摇头道：“汪老头有跟我提过，我觉得不太可能。若他人真在这，早已被各方势力大切八块，死无全尸，发布的应该是讣闻才是，这感觉这消息象是有心人士放出来的。跟诈骗手术费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恐怕是同一批人所为……找得到消息来源吗？”
“我会请情报贩子协助。”卓士诚的拇指跟食指圈成圆形。
“拜托了。话说回来，阿七被杀掉了，你知道吗？”
“什么！”卓士诚不由高叫。
“小声点……你是很想进来蹲吗？”张尚明怒道。
“非常抱歉，我真的失态了。”卓士诚面露尴尬，不住推着眼镜。
张尚明纳闷道：“虽然阿七死了是挺让人意外，但你的态度更让人觉得奇怪。”
“不是呀……张先生，你就不担心那天我们在……”
卓士诚止住不说，但张尚明已意会，摆手道：“放心吧，没人知道。就算被人知道，我们也问心无愧。”
“您说的是，但眼下这种状况，还是不要有什么拉杂的事比较好。”
“什么意思？”
“已经有超过十个帮会来到金沙，其中大圈帮来的人数最多。恐怕不全是因为被骗钱，多半是想趁机在里头混水摸鱼，从中谋取利益。”
金沙市作为全国知名的观光胜地兼博弈特区，有能与一国匹敌的庞大商机及资金流动，早已受到各方势力的觊觎跟竞逐。几乎每家酒店背后都有不同的势力撑腰，不断进行着各种合法及非法的活动，据说在地下流动的资金，是账面上的数十倍。这使得尚未进军金沙市的势力们，无不想要进场分一杯羹，而“怪医柳事件”成为他们插手的绝好时机。
“在地势力也不是好惹的，唉，看来会有一阵腥风血雨。现在阿七也被人宰掉，你们真得注意了。”
“怎么回事？”卓士诚紧张道。
“你不会对绑匪为何这么晚才杀害阿七感到奇怪？”张尚明反问。
卓士诚愣了一下，但随即理解张尚明的意思，他道：“的确，但说不出哪里怪。”
张尚明解释道：“阿七被绑架有一段时日了，嗯，我想想……附近杂货店的老板娘说很久没见到他，再加上设局骗人的时间，恐怕也有一个多月以上。藏一个人比埋一具尸体困难十倍，若阿七真没用处，早该杀人灭口才是，不会拖到现在，还还弃尸在这么容易被找到的地方，这是一个宣示的作用。”
“要宣示什么？”卓士诚满脸疑惑。
“绑匪绑架阿七的原因，除了避免骗局被拆穿，有部分是为了找出柳真，但绝对很快地发现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有价值，那么只剩下放人或杀人两种选项。但绑匪不可能放人，却没马上杀了他，反而过那么久才杀掉阿七，还轻易地让尸体被找到，摆明是故意的。因为随着各方势力被吸引来金沙市，阿七多了一个额外的价值……找到怪医柳的关键人物。噢，这边指的关键人物是对于那些被绑匪骗来的人来说，所以现在杀掉阿七就是一种宣示……他们已经掌握怪医柳的动向，所以不需要联络人了。”
卓士诚顿时理解了张尚明的意思，他急道：“如果怪医柳落入他们手中，赢了这场赌局，金沙的情势恐怕会陷入混沌，铁定会全面开战的！”
“是啊，我的委托也会随之泡汤。”张尚明发出苦笑。
“对呀！您的委托……该怎么办呢？”
张尚明长叹一声，道：“只能抢在他人之前，尽早找到柳真这个王八羔子了。”
晚上十点，葛梢返回报社，里头还有几个同事为明天的报导而努力着。
坐在葛梢对面的同事，是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大叔，平日幽默风趣，妙语如珠，但此刻见到葛梢，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大哥惨死，自己却正在写着相关报导。
“嗨，还没下班？”反而是葛梢率先打招呼。
同事有些不知所措，支吾道：“嗯？噢，那个……有急件要赶，所以……”
葛梢“喔”了一声，她注意到桌上摆着一个纸箱，里头放了一些东西，她问道：“谁把这箱子放我桌上？”
这话提醒了同事，但似乎又感到难以启齿，彷彿在挤一条所剩不多的牙膏，费力地把话从齿缝中挤出来：“呃……总编辑交代的，把……你大哥的遗物收一收，嗯……集中起来，交给你处理。”
葛梢的眼眸透着悲伤，但仍展露微笑：“谢谢你们。”
同事慌乱地挥舞着肥短的双手：“不不不，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裕展是个很优秀的记者。”
“我知道，他当然是。”葛梢流露出自豪的神色。
同事见葛梢的心情有所好转，恢复谈笑风生的本色：“你也一定能成为优秀的记者的，毕竟有着相同的基因。”
葛梢摇头不置可否，开始检查箱子里头的东西，里头除了葛裕展多年来的采访笔记跟收集的资料外，都是一些私人物品，如珍藏多年的银殻防风打火机、古巴特选雪茄、喉糖片、焖烧杯跟茶叶罐，以及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