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食

为稳定好良妃娘娘的情绪，众人终于放心了。接下来就是用银子疏通的环节。别的倒还好打点，就是冷宫总管太监海公公那里不好疏通。

海公公年过五旬，一不缺钱二不缺权，人又清闲自在，素云姑姑如何才能讨好他呢？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良妃娘娘却有了主意。她决定亲自去海公公的住处探望他。海公公看到良妃娘娘亲自登门，心中感动不已。

良妃娘娘拿出了一盒好不容易弄到的精致的点心和一串珍珠手链送给海公公。海公公看着这些礼物，心中十分欢喜。他告诉良妃娘娘，这些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却代表了她的心意。

良妃娘娘又问起海公公的生活近况，海公公感慨良多。他说自己已经在这个宫里待了几十年，早已看淡了名利。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够安享晚年，不再为琐事烦心。不过，深宫幽幽，难免寂寞，若是有位佳人红袖添香也不枉此生了。

良妃娘娘听后深有感触，她决定在冷宫中为海公公办一场宴会，邀请众位宫女太监一起参加。海公公十分感动，他觉得这是自己在这个宫里待了几十年以来，受到的最大尊重和礼遇。

宴会上，良妃娘娘亲自为海公公敬酒，感谢他一直以来对宫中事务的辛勤付出。海公公喝得微醺，感慨万分。他说自己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服务，从未有过什么回报。但今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尊重。

宴会结束后，海公公对良妃娘娘感激不尽，他表示会尽全力为良妃娘娘服务。但说到要为良妃娘娘传递书信时，又果断的拒绝了，说那是违反宫规，掉脑袋的大事，他干不了。

眼看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化作泡影，良妃娘娘和众人一时犯了难。人不可能不贪，那么海大富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有男人最懂男人，这时众人看向了一旁的小允子。

“娘娘，您听说过对食吗？”小允子轻声问道。

“对食？”良妃娘娘有些不解。

“就是宫女太监结为夫妻在宫中为伴。”小允子解释道。

良妃娘娘微微一愣，她有些不明白海大富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毕竟这是海大富的要求，她只需要，满足他的要求就可以了。

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就好办多了。那么眼下派谁去合适呢？良妃娘娘环顾四周，决定要找个自己信得过的。正犹豫着，夜魅突然开口了。“娘娘，我去吧！”

“娘娘，还是我去吧！若蔷如公公尚浅不知这其中厉害，万一有个伺候不周，开罪了海公公岂不前功尽弃。”

“嗯，素云言之有理，还是素云去妥帖些。”良妃娘娘点点头，也同意了素云姑姑的说辞，在场众人只有小允子满脸担忧的看着素云姑姑。

晚上，众人吃过晚饭睡下后，夜凉如水的阶前，只有小允子和素云姑姑二人。

“你为什么要替她去，她是你什么人，那罪你怎么受得了。那是人干的事么？”

小允子担忧的看着素云姑姑一脸的心疼。

“没事，只要娘娘好一切就足够了。这是我们做奴才的命。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若蔷还小。不能让她受这份罪。”

素云姑姑望着天边的月牙儿，淡淡的道。

“那你家乡的情郎呢？你就甘心吗？”小允子揣着手倚在墙上皱眉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姑姑的时候，姑姑曾告诉我，在这深宫之中，最不能做的就是好人，难道您忘记了吗？”

“可是，这次不同，我是她的姑姑，俸禄比她多。”素云姑姑说着淡淡的莞尔。

“可是……”小允子还想再说什么。但他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懊丧也没用。

“小允子你看，这里的月牙儿多美，故乡也有这样美的月牙儿，可是顾郎却喜欢满月。那一年我们就快要成婚了，却收到县太爷的令进了宫，想来也有五年的光景了。也不知道……”

素云姑姑说着眸光微动，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却又瞬间陷入了低落，“想来孩子也该会满街跑了。”

“那么想他，就应该好好的，等着讨了娘娘的恩典出宫去找她而不是受罪。”

小允子无奈而哀伤的看着素云姑姑，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姑姑，求求你，不要去好吗？我听说那个海大富就是个禽兽，死在她手上的清白姑娘没有百个也有十个，我不想你去送死，良妃娘娘不值得你去送死。”

“是吗？冷宫就这么大，你听说的我又岂会不知。自从和顾郎分开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这五年来的虚与委蛇我受够了。但是人死的要有价值，奴才命不就是让人踩着上的吗？哈哈哈……”

素云姑姑说着仰天大笑，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没有一滴泪水，自从和自己情郎被迫分开的那一天，她的心就死了。活着的也只有一具躯壳。

“素云姑姑，你何苦这样自苦呢，为了一个区区姓顾的，天下的男子都死光了吗？”

小允子说着愤懑的转身离开了。素云姑姑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静静的转身回房去了。

这一晚，素云姑姑没有说话只拿出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试了又试，仿佛真的像出嫁一般欢喜。只是夜魅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在哭。夜魅去问，她只说是风吹的迷了眼，夜魅也就没有多想。

然而，第三日清晨，素云姑姑的尸身从海大富的房里抬了出来，盖着的白布上满是血迹。夜魅颤抖着双手撩开盖在素云姑姑身上的白布，看到她苍白的脸和紧咬的嘴唇，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发疯一般的丧失理智，想要找海大富算账，结果却被良妃娘娘拦住了。

“你要记得，她是为什么而死。不要让她牺牲。”良妃娘娘冷冰冰的说着然后走开了。

夜魅瞬间哭成了泪人，“不，这不是真的，躺在那里白布盖着的人应当是我。”那一刻夜魅忘记了自己是个妖，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是啊，妖有什么用保护不了自己最珍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