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素云之殇

　夜魅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中充满了哀伤。素云姑姑的死讯让她无法接受，一夜之间，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

而其他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在积极的运作出去的事。人类可真是凉薄啊！

素云姑姑的死让夜魅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而是变得郁郁寡欢，常常独自一人发呆。

与其他人的忙碌不同，良妃娘娘对素云姑姑的死表现得异常冷静。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宫廷中的生死离别，对于素云姑姑的死，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

夜魅对此感到十分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良妃娘娘却好像无所谓的样子。曾经她们可是主仆情深。

夜魅看着屋里熟悉的陈设，心中更加难受。她想起了和姑姑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快乐、温馨的时刻如今都成了回忆。夜魅感到自己仿佛被抽离了现实，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痛哭流涕，心中的痛苦和无助到达了顶峰。她不明白为什么姑姑的死如此痛苦，其他人却可以如此冷漠地面对。

两天后，传来良妃父兄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和良妃得以出冷宫的好消息，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只有夜魅提不起兴致。

“我看这丫头蔫蔫的怪扫兴的，以后也不用来娘娘面前伺候了。等回了宫，就让她守着外面得了。”

小允子风光的张罗着。俨然一副管事的模样。

良妃娘娘倒也不恼，笑意盈盈的道，“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厚葬了吧！到底是立过功的，不要说本宫薄待了她。”

“是，娘娘仁厚。大人有大量。大量有大福，这不就大喜了。”

小允子很合时宜的拍着马屁，让良妃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你个奴才，就你会讨彩头，这次当给你记头功。等出去了，本宫定好好赏你。”

“谢娘娘看重！”小允子亦是合不拢嘴，此刻两人似乎都忘了，那个指使荷香害良妃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查到。两人也太掉以轻心了。

夜魅本想出言提醒他们低调行事。然而想到可怜枉死的素云姑姑，如何也张不开口。

从冷宫搬出来后，良妃一众回到了原来的春日宫。

回宫当天排场好大，不仅皇上太后来了各宫妃嫔也送上了贺礼，其中最出彩要数皇后送的大夜明珠。

夜魅细心的看着这些珍宝心中惊异，突然想起书上一句话，预先杀之，必先捧之。

皇上这是要灭了功高震主的良妃一家。需知今日的荣华，就是日后的坟墓。

“娘娘，就花贵妃没有来为您接风。”

夜里等人都走光了，就剩下夜魅在忙着整理礼物登记在册，一旁闲着的阿璃就忍不住开始煽风点火了。

“这个花容，真是可恨……哼……”良妃说着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上。

这个时候还有功夫想花贵妃的事，这个良妃恐怕真的是活不长了。夜魅想着手上不停详细记录着这些东西的由来。

其实依她拙见，良妃最应该防范的是送给她稀世珍宝夜明珠的皇后。这碍眼的东西，无疑是给皇上的捧杀再添一把火。

但看着良妃此刻盛怒的样子，夜魅什么也没有说。经历了素云姑姑的死和众人的冷漠，夜魅也不想介入他人因果。就是姥姥常说那句话，看个人造化了。

原来，良妃并不是夜魅初见时印象里那个温婉宽和的女子，不知道是她变了，还是自己从未真正了解。她的冷酷，她的自私，她的愚蠢以及她的奢靡张扬最终都加速了她的死亡。

四月的天，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偏就是这样的天事发了，先是从良妃床下发现了巫蛊的人偶，接着又从良妃家的府邸发现了正赶制的龙袍。

他们大声喊着冤枉，说自己没有做过，可是迎接他们的不是冷酷帝王的审判，而是直接拖去菜市口，于是整个四月京城便泡在一股子雨水血水混合的味道里。皇帝屠了良妃的十族永绝后患。

这是后来夜魅到了御膳房听别人讲起的。总算有人比素云姑姑死的惨了，这也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为此，夜魅今天多吃了两碗饭以示庆祝。

“素云姑姑，你收下吧！但愿到了地底下，你和良妃是平等的，不用再被她差遣。”

夜里，夜魅披一件薄衫躲在假山后面念念有词，她再偷偷给素云姑姑烧纸钱。突然她觉得肩上一沉，好像有人在拍自己，回过头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整个人乐开了花。

“六皇子！”

“嗯，从冷宫那逍遥快活的地方出来了，再给谁烧纸钱啊！你主子良妃不是吧，你也太……”

六皇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这种人有什么好拜祭的。”

“不是，是一个没有名字，对我很好的姑姑，她死的挺惨的。对我很好。”夜魅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六皇子就很放松，于是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

“诶，你很讨厌良妃吗？怎么那么说。”夜魅好奇的打量着六皇子，月光下异常的美艳动人。看的六皇子都呆住了。

“哦，原来这样啊！良妃怎么讲呢？有过几面之缘，更多的是听母妃说人不可貌相。”

“怎么讲呢？”

“就是，除了长长相，一点脑子也不长。”

“哈哈哈，你可真会编排人。”

谈笑间，俩人都忘记了烦恼和忧伤，然而相逢总是短暂的。两人处理好纸灰已经是深夜了，只得各自回到住所，偌大的皇宫，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远处，春恩玉露车缓缓的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这是侍寝的妃嫔乘坐的车子。

天虽然很黑，但夜魅依旧看见了六皇子红了的脸颊。

“若蔷，”他说，“等明年我也十六了，可以娶妻立府了。”

“祝贺你！”夜魅大大咧咧的道，完全没发现，六皇子不对的表情，“我是说……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