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江渚凭着路熟,一路上避开红灯。一个半小时的路,硬生生被缩短至不到一个小时。
别墅里只有一层亮着灯,顾承安跳下车抬头看。
一排落地窗只有两间的窗帘敞着,顾承安回身从座椅下抽出钢管对车里的另外两个人说:“我先上去。”
钢管是之前装修多出来的,苏浔琢磨着给鸭子装个架子,就放在了车上,现在正好趁手。
稍长的钢管有些拖地,和大理石地板摩擦出空洞刺耳的声音。
顾承安推开门,险些被眼前的场景激到发狂。
苏浔的衬衣被扯得很开,只剩一颗纽扣勉强把衣服勾连着挂在身上,肩膀被一只手按着,有另外的人在解他的裤子。
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但整个人状态看起来差得要命。
顾承安手臂用力,照着抓他肩膀的那个人兜头一棍,人跟着上前踹倒蹲着的那个。
末了还泄愤似的多踢了两脚。
顾承安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苏浔身上,单膝撑着跪在他面前试图把人喊醒:“阿浔,醒醒阿浔,是我阿浔,阿浔……”
眼前的人意识全无,顾承安轻轻把他揽在怀里,替他解了手腕上的绳子。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屋里的其他人愣着没人敢先动。
江渚刚进门,顾承安就抱着把苏浔送在他怀里:“哥,你先带阿浔出去。”
林选走在后面,拍了拍顾承安的肩安顿道:“警察也快到了,别弄出人命就行。”
顾承安把人送出门,背着手给房门上了锁。
钢管砸在皮肉上,偶尔能听到骨头折断的闷响,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顾承安身上沾了其他人的血,头发被汗打湿,汗珠顺着发梢往下滚,情绪空得吓人,脸上也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
见到顾子荀时,也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就在别人都以为他念及亲情不多计较时,顾承安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他小腹上。
位置偏下,顾子荀重心不稳,后背狠狠撞在墙边,顾承安上前攥住他的衣领,手肘曲着把他抵在墙上,腾出手一言不发地给了他一拳,随后又是一拳,
还想再打第三拳的时候,林选拉住了他的手腕:“好了,承安,人已经晕过去了,你去看看小浔,他醒了。”
顾承安快步走到车前,临拉车门又停下来握着把手一动不动,林选拍他的背:“别愣着,快去。”
苏浔一度以为顾承安可能是用水堆成的,不然怎么眼泪能说有就有,还擦不完。
他勉强提着力气安慰人:“承安别哭,他们没把我怎么样,别哭,我没事。”
眼泪一滴滴落在苏浔手背上,顾承安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都怪我,阿浔,都怪我,对不起,对不起……阿浔对不起。”
苏浔听他无措慌乱地说着自责的话,心疼得更厉害,伸手摸在他头上,声音越发有气无力:“乖,别这样,我会心疼,承安听话,听话……别哭,乖……”
顾承安止住抽噎,眼泪还在无声地往下掉,苏浔拍了拍他的背,手心贴在他背上,缓解一阵接一阵的燥热。
救护车绕过盘曲的山路,这才停在江渚车边,林选冲医生们招手:“这边。”又拉开车门叫顾承安把人抱下去。
江渚也跟着下了车,站在救护车门口跟顾承安说:“你跟着一起去,什么都别说,这件事我来解决。”
跟在救护车后面来的还有顾远章,他一下车就急忙跑去看顾子荀,顾子荀也已经醒了,只是就那样靠墙坐着,眼睛直直盯住顾承安在的方向看。
顾远章蹲在他身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晃了一下:“子荀,子荀,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顾承安,子荀,说说话。”
顾子荀轻轻拨开他的手说:“不是,回家吧,爸。”
他撑着地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救护车离开的方向,向江渚在的地方走去。
江渚开门见山:“把动了我弟弟的那几个人交给我,这事儿就能算翻篇儿。”
顾子荀自知理亏,问:“你想把他们怎么样。”
江渚没正面说,只是回他:“在承安那里,他愿不愿意放过你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不把他们交给我,一会儿警察来了,这绑架、囚禁、授意强奸的罪名不知道你能不能担得住。”
他语气平淡,但言语里尽是威胁的意思。
顾子荀沉默片刻:“都在楼上,留他们一条命就行。”
江渚答话:“法治社会,我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他走到林选身边,摘了手表放在他手里说:“在下面等我一会儿,警察来了你应付一下,不想应付就拖着等我下来,很快。”
林选把表握在手里,替他理了理衣袖嘱咐道:“小心点儿。”
江渚:“放心。”
除了那些人自己,没人知道江渚干了些什么。
骨折、脱臼、挫伤在一些特殊的疼痛面前都不值一提。
江渚没再管蜷在地上打滚的一群人,手上发力,生生把其中一个人的手腕拧到脱臼。
他甩了甩手问:“我来的时候,你伤得最重,为什么我大概也知道一点,说说,除了你,还有谁动我弟弟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正常思考,抬着好的那只手颤颤巍巍指了两个人出来。
江渚松开他的手,礼貌地道了谢,折着散开的衣袖走向他们。
林选隐约听到几声此起彼伏的惨叫,细听时,又没了动静,低头看表的功夫,江渚就从楼里走了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白色衬衣的衣摆从腰带里扯出一截,衣袖还保持着进去时林选给他折的那样,江渚走上前,低头伸手。
林选摊开手心,把表扣在他手腕上说:“先去医院,小浔好像被喂了什么东西,一直在高烧。”
顾承安守在床边,握着苏浔的一只手不肯松开,江渚俯身试了试苏浔的体温,调慢了点滴的速度,叫顾承安去吃饭。
顾承安执着地不挪窝,江渚照着他的小腿踢了一脚:“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