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在墨老太太的示意下,递给了夏尘一张泛黄的照片。就在那一刻,画笔和画纸在夏尘面前铺展开来。
背后的嘲讽声此起彼伏,有人质疑他的能力,有人嘲笑他是为了钱财,甚至有人讽刺说如果画师真有这等本事,还需要警察办案做什么。
“闭嘴!”墨名傅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在空气中引起了震动,让所有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他那不容反驳的语气让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
林海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她心中虽然对这位年轻的侄子怀有一丝敬畏,却仍旧不愿意完全放下自己的成见。
夏尘在感受到墨名傅那不加掩饰的信任后,不禁对墨家的印象有所改观,似乎这个家族并不完全是以貌取人。
随着微风的吹拂,夏尘前额的碎发轻轻飘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绘画的身影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的笔尖在纸上舞动,发出细微的响声,如同演奏着一曲轻柔的乐章,灰黑的线条在他的指尖流淌,迅速勾勒出一位女性的轮廓。
当他的每一笔一划最终汇聚成一幅完整的画像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期待与好奇交织在空气中。
林海虽然怀疑重重,却也忍不住被这神奇的一刻所吸引,尽管她仍旧用尖锐的言辞对夏尘发起了质疑。
“你这是真的能画,还是在这胡乱涂鸦?”她的话语中满是不信任和挑衅,仿佛在挑战夏尘的真实能力。
“要是你把这幅画交给警方,他们识别不出真人,你就等着承受后果吧!”
林海的言语充满了讽刺与怀疑,但夏尘对此毫不在意。
只是对着躺在床上的墨老太太轻轻一笑,平静地说:“奶奶,这就是您女儿如今的面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墨老太太颤抖着双手接过画像,她的眼睛逐渐泛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轻抚着画像上的面容,仿佛通过这幅画重新与失散多年的女儿重逢。“芽芽,你现在就是这样的模样了吗?你长得这么美,真像你爸爸。”
林海和其他家族成员见到画像后,震惊之余,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她紧紧靠近墨天政,声音中带着颤抖:“难道他真的画出了姒芽姐的现在的样子吗?”
墨名傅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但当他看到夏尘完成的画像时,他深邃的眼眸也不禁微微眯起,这幅画的逼真程度超乎他的预期。
夏尘凭借一张儿时的照片,竟然能够描绘出四十年后女孩的模样,这份才华确实令人震惊。
“她的眉眼虽然像爸,但那份从容的气质却是继承了妈妈。”
夏尘的这番评价,不仅让在场的人进一步相信了他的画技,也让他们对这位年轻画师重新评估。
墨天易,墨家二叔,被这幕前的景象深深打动,不由得发出赞叹:“确实,这画像与我有几分相似。”
墨天易的赞扬在耳畔回荡,墨家二叔的话语虽简,却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感。
而墨老太太,怀中紧抱着那幅画像,泪水无声地在脸颊上滑落,喜悦与哀伤交织在她深邃的眼神中。
她抬头望向夏尘,声音颤抖而充满感激:“Devil,你成就了我这个老妇人最后的心愿。只要能再见到我女儿,我的生命便无憾。”
夏尘对生死的议题总是显得有些避而不谈,但出于基本的礼仪,他轻启双唇,温柔地回应道:“奶奶,请好好照顾自己,您定能福寿绵长。”
言语间,虽无太多情感的波动,但也带给人一丝温暖的力量。
墨老太太的笑容中带着泪痕,她小心翼翼地将画像放置在枕边,然后握住夏尘的手,眼神中满是真诚和感谢。
“若有需要,不论是什么,只要我女儿回来,墨家定会全力以赴满足你。”
在天海市,能获得墨家的庇护,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荣耀,但对夏尘而言,这些并不具吸引力。
他的生命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揭开多年前父母死亡的真相。
夏尘礼貌地拒绝了墨老太太的提议:“谢谢奶奶,我所需要的已经得到。”
他平静地收回手,目光间隙落在那个始终保持着冷漠优雅姿态的男人身上,轻声补充:“墨先生,您的慷慨我已心领。”
墨老太太不禁对夏尘的拒绝感到惊讶,但很快,她对眼前这两人的和谐相处感到满意,心中暗喜。
或许,这正是她孙子命中注定的缘分。她心知孙子对异性无感,但如果是夏尘,她相信这也是一种美好的选择。
她的脸上因此泛起了欣慰的微笑。
交易结束后,夏尘整理好画具,向墨家告别。
就在他即将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耳边响起了墨名傅的声音:“Devil,请稍等。”
夏尘转身,目睹了那位男子以一种不可抗拒的优雅踱步而来,阳光下的他,仿佛是春日温暖的象征,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明亮。
“我亲爱的姑姑的画像,谢谢你。未来若有所需,欢迎随时来墨宇国际找我。”
夏尘轻轻点头,内心的复杂情绪化作一个淡淡的笑意,虽然笑容未及眼底,但礼貌而坚定:“墨先生,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遇。”
他们的道别或许预示着两人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再次相遇,虽然夏尘并未把这份可能性看得太重,却在不经意间,对这位男子留下了一丝深刻的印象。随
着轿车缓缓驶离,夏尘的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沉思,而墨名傅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夏尘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在风中渐行渐远,却在他心中久久回响。
突如其来,久酝酿的暴雨如倾盆大泻,猛烈地洗刷着这一片荒凉的废墟,使其瞬间被雨雾和汹涌的水流所吞没。
夏尘缓缓站起身,走入那冰冷的雨幕中。他抬头仰望,让那冷冽如刀割的雨水毫无保留地拍击在他的脸庞上,那种几乎刺痛的感觉,却也无法洗涤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沉重愧疚。
他低语着,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楚:“爸妈,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