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当初他没那么软弱,没向那凶手妥协,或许,父母就不会遭此厄运。为何偏偏留下他,这个罪孽深重的人?
不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加哽咽。
“今天,我为人画了一幅像,但我,我还是……”他话未完,声音就被泣不成声所打断,“记不起那个凶手的面孔。”
自嘲之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却又美丽的笑,“我画得再好,又能怎样呢?”
随着雨势的加剧,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片朦胧的雨幕所覆盖。夏尘孤独地站在雨中,他那苍白而哀伤的面庞,和他眼中的灰暗,就像是被深深病痛折磨的人。
突然,一个声音划破雨幕,“夏老师!”随之,是一位身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急促的脚步声。夏尘感到一种无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紧要关头,他的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夏老师!”少女的叫喊声更加焦急。她抛下手中的伞,飞快地冲向夏尘,只听“砰”的一声,夏尘倒在雨中,溅起一地水花。
秦苗急匆匆地跑过去,眼中满是关切和惊恐。她跪在夏尘身边,美丽的裙摆在雨水和泥泞中染上了斑斑点点。
她轻轻扶起夏尘,拍打着他的脸颊,焦急地检查他的情况。“得,得打120!”她紧张地说道。
“不……不用……”夏尘艰难地开口,脸色苍白,声音微弱。他一直讨厌医院,那里充满了他不愿触碰的回忆。
秦苗还想说什么,但突然停住,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躲?他想起了那一年的凶案,那场横祸不仅夺走了他亲爱的父母,也让夏家那座美丽的大院变成了一片废墟,至此,无处可躲。
在这荒凉而满目疮痍的废墟中,秦苗深藏着悲伤,默默地将夏尘扶起,尽管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她的力气出人意料地大。
夏尘虽然坚强不屈,却仍双手撑地,拒绝动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手中的黑伞在头顶展开,为他们挡住了滂沱大雨。
“是多多。”夏尘的声音低沉。秦苗和多多,都是他曾经救下的人。他救了那么多人,唯独无法救赎自己。
夏尘缓缓抬头,目光穿透雨幕,凝视着秦苗和多多。
“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选择留下?”他的声音清澈而认真。
“不走!”秦苗的眼睛,狡黠而坚定,光芒闪烁。
多多也毫不犹豫地附和,“我们不会离开的。”
“夏老师,你救了我们。无论如何,我们都将跟随你,永不放弃。”她们的声音坚定,面对着风雨,两把黑伞下显得更加坚强不屈。
看着她们,夏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虽然带着苦涩。
累了,身心俱疲。他感到一阵眩晕,视线模糊,就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大家焦急的呼喊声,随风雨而来,回荡在耳边。
“夏老师!”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是在温暖的床铺上,那呼唤不是幻听,而是真切的关心与守候。
“你醒了,已经三天了,夏老师。”秦苗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随即她转身准备去煲汤,却忍不住回想起夏尘在昏迷中的梦话,眼眶不禁湿润。
夏尘在这些年来很少提及那已逝去的亲人,只有在他病态的梦境中,才会哭诉那些难以启齿的思念。
她们都深感心痛,誓言找到那逍遥法外的凶手,让夏尘从此安睡。
夏尘感到头痛欲裂,全身发热,艰难地环视四周,这是他在城中的家,有花、有草、有朋友的地方,却再也吃不到母亲的手艺,没有父亲的支撑。
自从父母离世后,他时常回到那座空无一物的老宅中。虽然那里连一棵草都没有留下,他仍旧贪婪地呼吸着那里的空气,仿佛能闻到父母的气息,感觉他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
那座荒废的宅子,每一块砖石都在默默提醒他,当年的恨意深深埋藏在心底,他誓言一定要找出那个罪魁祸首!
“夏老师,您烧得很厉害,接下来几天我会暂时关闭画廊。”多多认真地说道,她那双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遮住了她眼中不易察觉的情绪。
她轻手轻脚地放下一杯热水在床头,杯中腾起的热气慢慢升腾,营造出一种温馨安宁的氛围。
夏尘感激地抑制住心中的波动,向多多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真是辛苦你们了。对了,有关墨家找人的事,有什么新进展吗?”
此时,在墨氏集团的大楼内,一名助理急匆匆地跑进办公室,目光锐利地盯着正坐在桌前处理文件的男人,脸上充满了兴奋。
“墨总,从公安局传来好消息,您的姑姑已经被找到了!”原来,一幅令人不可思议的画竟然拥有这般力量,让他之前还以为那是无稽之谈。
如今看来,自己实在是孤陋寡闻了。
墨名傅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他优雅地站起身,轻巧地整理了一下衣袖的袖扣。助理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位总裁,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这真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啊!
“墨总,我们现在要去公安局吗?”助理问道。墨名傅点了点头,助理随即迅速行动起来。不久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优雅地停在了路边。
两位既英俊又风度翩翩、但气质迥异的男士大步走上了台阶。他们的出现,瞬间为原本严肃的公安大厅增添了一抹不同寻常的风采。
“阿谦,这是关于您姑姑的一些资料。我们已经联系了她目前户口所在地的民警,一旦有任何消息,我们会立即通知您。”
负责调查墨名傅姑姑案件的警察陆健齐说道。他与墨名傅的助理金勋一样,从小与墨名傅相识,得知通过一幅画就能找到墨家的失散多年的姑姑,他也为这位兄弟感到欣慰。
然而,有一件事情让他格外好奇。陆健齐拿起桌上的画像复印件,轻轻地在手中权衡着。
“这幅画真的画得太好了!”他目光坚定地看向墨名傅,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之意。“能告诉我,这幅画的画家是谁吗?”他不禁赞叹,这画中之人的画技实在是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