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所未有的紧张

一旦工作暂告一段落，陆奇便会想起那些让他心绪不宁的梦境，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眉心，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小奇？”宋贤关切地拍了拍陆奇的肩膀。

陆奇一惊，本能地跳了起来：“怎么了？”

宋贤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如果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

陆奇急忙摇头否认，然后忽然想起似乎有其他事要做，匆忙地说道：“啊，没事的，二哥，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正好快下班了，我先走一步。”

宋贤复杂地注视了陆奇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先走吧。”

夜幕缓缓降临，余晖洒在调查局的门口，陆奇站在那里，心里暗想：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不久后，莫昶扬也从办公室走出，嘴角挂着微笑，似乎心情不错，城郊外的胡桥洞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火光的微弱闪烁。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低头匆匆走进了胡桥洞，这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和杂乱无章的生活痕迹，但对于胡桥洞的常客来说，新面孔并不足为奇。

当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地穿行时，忽然感到肩膀上一阵轻拍，吓得他立刻转过身。他看到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辨认出那一抹银灰色的发丝。

莫昶扬对男人的反应感到有趣，但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神情，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陆奇保持安静。

陆奇率先踏入这场景象，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男人，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点点头，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尤其是那双显然价值不菲的皮鞋，尽管它们踏在了尘土飞扬的地面上，这让陆奇对他敬佩加深。

冷风骤起，带来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腐臭味，陆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他迅速跟上了莫昶扬的步伐，他们边走边观察周围，莫昶扬突然停了下来，陆奇也急忙站稳脚跟。

“怎么了？”陆奇轻声问道，同时轻轻地戳了戳莫昶扬的背，莫昶扬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桥洞的边缘，引起了陆奇的好奇。

陆奇走到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一个满身污垢的小孩儿正趴在桥洞边，好像在专注地观察着什么。

那一刻，陆奇感到心里一紧，几乎没想就冲了过去，尽管莫昶扬伸手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

当陆奇即将触碰到小孩时，小孩突然转过头，一张布满划痕的脸露了出来，让陆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

那是一张被深深伤痕覆盖的脸，除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和嘴巴，几乎无处完整。

小男孩看着陆奇，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些划伤仿佛被硬拉开，导致伤口再次裂开，点点血滴渗出。

“大哥哥，你也是来看她的吗？”小孩用一种看似天真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这句话让陆奇感到一阵寒意，他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这时，莫昶扬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靠近陆奇，低声说道：“这孩子一直在看着下面的尸体。”

莫昶扬的话犹如重锤击中陆奇心头，他下意识地摘下头顶的假发，露出了真实的面容，他环视四周，从莫昶扬的脸到那个一直注视着他的小男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到陆奇的反应，莫昶扬对他的尊重又增加了一分，他没有再理会那个表情逐渐变得阴沉的小男孩，而是一步步走向桥洞的边缘。

陆奇咽了口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这是他入职以来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案子。

陆奇轻轻地转移了视线，落在了那个小男孩身上，他微微一笑，尽量显得温和友好：“小朋友，你对她有印象吗？”

男孩听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暗，从他脸颊上的伤口中渗出的血滴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声音冷漠而遥远：“不，我不认识她，我只是……听到她呼唤我。”

正当莫昶扬站在桥洞的边缘时，小男孩突然转身，用尽全力猛推了莫昶扬一把。

陆奇凭借本能反应，立即冲过去，紧紧抓住了岿然不动的莫昶扬，大声警告：“领导，当心！”他们的动作引起了许多乞丐的注意，他们一听到“领导”二字，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但在人群中，有一个沉默的中年男人，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尽管小男孩用尽了力气，但未能使莫昶扬动摇。

陆奇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情绪激动至极，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有句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是因为未到伤心处，他心里想，如果这世上少了一个善良的人，那将是多么的遗憾。

莫昶扬那冷漠的目光，在看到陆奇泪水的那一刻，柔和了许多。

陆奇尴尬地擦拭着眼泪，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打乱了您的节奏了？”

“没事，别担心。”莫昶扬的声音坚定而安心，仿佛能够驱散所有不安。

“你刚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吗？”陆奇迅速收拾情绪，严肃地对小男孩提问。

莫昶扬则是带着兴趣扫了小男孩一眼，随即转向观察桥洞下的情形。

那里曾是一条河流，但随着时间流逝，河水早已消失，留下的仅是干涸的河床和散落的垃圾，发出难以忍受的气味。“下去找她吧。”小男孩没有回应陆奇的询问，而是冷静地发出了指令。

陆奇的眉头更加紧锁，这孩子的攻击性过强，随意接近可能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正当两人陷入僵局时，莫昶扬突然毅然决然地从边缘跳了下去。

陆奇心中一紧，急忙跑向桥洞的边缘，一眼望去，莫昶扬毫发无损地站在底下，令人松了一口气。“领导，您没受伤吧？”他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莫昶扬对陆奇投以一个安心的摇头，暗示自己一切安好。此时，那个小男孩也跑到陆奇旁边，趴在边缘下望着莫昶扬，后者已经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在垃圾堆中搜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