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逑痛苦地挣扎着,要求道:“给我…死藤酒!给我!”两个看守他的侍婢对望一眼,一个问:“你带了酒吗?”另一个回答:“带了,不过只能给他喝一口。”
说时迟那时快,当侍婢刚刚拿出随身的银壶时,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异响。琉璃瓦片被掀翻,好似雨点落地;侧殿密集的打斗声不绝于耳。侍婢的手中酒壶无奈地掉落地面,抬头吃惊地看向那突然被撞碎的镂花石窗,狼狈挣扎着从里面飞出一个身影——“公主!”
江梦遥咳出一口鲜血,红绸破破烂烂,浑身狼狈。她眼中透露出掩藏不住的凶光,道:“我素来不喜这等蛮力对决,难怪洛寒川敢来找茬,原来魏宫储藏着你这等高手。”
妙音师太面色不善,甩了甩佛珠,脸露凶光:“施主,今日该放下的事不要再提。”江梦遥挑衅地反问:“若不放下又如何?出家人难道还要杀人?”妙音师太语气坚决:“世人行事背着业障,生死救赎都是修行。”
在被妙音师太围攻的关键时刻,江梦遥瞅准时机推出两个侍婢,扭身将扑倒的封逑提了起来。几个跌宕间,他们成功闯入扶鸾宫大殿。封逑说不上原本可以威胁得了他们,但江梦遥知道,蓝后绝对有这个能力。
“你在找我吗?”
江梦遥刚踏出一步,忽闻一股让人头晕的奇异香气。她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了十几步。这时蓝织萤主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身穿深紫色的衣裙,银饰随步伐摇曳,闪耀着琳琅的光芒。殿内的香味似乎更浓郁了。
一见到她,蓝织萤开口说道:“金雀虽然不了解植物毒药,但却非常擅长驯养蛊虫。看你眼中带血,唇色泛紫,怕是被她养的‘烙头青’伤到了。”江梦遥瞥了一眼殿中的铜镜,果然如她所说,自己已经发现唇色泛紫。于是她立刻咬开一枚戒指上的蜡封,吞下一粒药丹。
咽下丹药后,江梦遥冷冷地说道:“扶鸾宫上下都布下了我的死藤毒。包括你。你是敢下毒手,属于那些只想权谋的汉妃。”蓝织萤轻声回应道:“西夷百解丹,看来你的准备很周全啊。”然后又问道:“精明如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江梦遥看了一眼外面,她已经听到了妙音师太的脚步声。她回答说:“身处绝地,自然是求生。死藤毒药也许能得手,可是解药的制作方法只有我知道。”
蓝织萤感慨道:“我对你勇敢面对命运的精神由衷佩服。其实你背后的寝宫里有一条地道通往藏珠殿。”江梦遥自然不可能毫无保留地相信蓝织萤,于是提出一个条件:“我怎么知道地道没埋伏?除非你同我去。”蓝织萤靠近了一步,那奇香渐浓,她警告道:“今天,我原本是打定主意要杀了你的。我身上布满了让人软筋失神的沉月香。与你同行,你会昏迷在地道里。”
这时妙音师太的脚步声已然靠近,江梦遥一咬牙,向蓝后大喊道:“如果我今天命丧黄泉,我会先杀了封逑。到时候,整个天下为皇帝弑父之辈,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摆平这场风波!”话虽这么说,但天下良知之士,又有谁惋惜封逑活着呢?
江梦遥一边心生绝望,一边将封逑拖进侧殿,踹碎了蓝织萤原寝宫地道上锁封的木条,拖着封逑钻了进去。
就在此时,妙音师太刚好走进殿中,看着江梦遥逃走的方向,疑惑地问道:“真的就这么放她走了吗?”
蓝织萤微微一笑,神秘地回答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她轻易逃掉的。难道你忘了我说过,我身上的沉月香会让她昏迷?”
此刻的地道里,江梦遥拖着封逑艰难前行。她心里十分纠结,一边担心蓝织萤的沉月香,一边渴望着生存的希望。在内心的挣扎中,她向天祈祷:“若能让我逃脱险境,我愿失去自己所有的九州之地。”
正当江梦遥心急如焚时,她猛然想起,西夷百解丹虽然能解除各种毒药,但对沉月香却无能为力。她心生绝望,但仍不愿放弃,继续艰难前行。
地道渐行渐远,江梦遥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体力也逐渐不支。正当她快要支撑不住时,突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些许光亮。江梦遥心头一喜,拖着封逑加快了脚步。
终于,两人来到了地道的尽头。江梦遥推开藏珠殿的门,艰难地喘了口气。尽管她恍如隔世般虚弱,但勇敢地迈进了殿内。
这时,妙音师太也跟着来到地道口,目光紧紧盯着远去的江梦遥。她忽然说道:“其实,这里的地道里也放了一些沉月香。”蓝织萤侧过脸,微笑道:“你真会安慰人。不过这样一来,江梦遥逃走的可能性更小了。”
回到殿中,蓝织萤向妙音师太解释道:“现在,江梦遥逃入藏珠殿,被困于其中。而她身上的沉月香无疑会加速她的昏迷。现在看来,胜利就在眼前。”妙音师太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而蓝织萤则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的沉月香能帮她摆脱险境。
在藏珠殿内,江梦遥拼尽全力坚持着,计算着逃脱的可能性。但她也明白,唯有面对命运,才能勇敢生存。在这生死攸关之刻,她决定拼搏到底。
囚车的门被打开,押送江厌的军士纷纷退到一边。一个军士用恭敬的口吻说道:“请燕主下车。”
江厌睁开眼睛,颈部一道长长的血痕清晰可见,那是从朔京逃脱时留下的。他回忆起那日和洛寒川的对话:“何不给个痛快?”洛寒川回答:“我改主意了,我忽然想起,还有个人要等你来杀。”
江厌下了囚车,发现眼前是一座焦黑的宫殿。空气中弥漫着残余的火焰味道,似乎刚刚失火。
江厌一脸怒气:“此地何处?魏国将如何羞辱于我?”然而,四周无人回应,也无人阻挡他。
江厌神色阴怒,踏入烧焦的宫室,越往内走,越发觉得眼前的格局似曾相识。当他看见一面烧得半焦的牌匾时,脚步不禁一顿。"藏珠殿",北燕称帝后伤口渐愈的心再次裂开,他努力压抑内心的愤怒。
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踩断焦木的声音,他猛地回头:“你——”与此人四目相对,江厌一时愣住。他们凤眼相似,神情同样桀骜。江厌毫不费力地识别出了这个少年的身份。
“是你……”江厌死死地盯着他,“常氏留给我的血脉。”
少年看着他,冷冷地说:“听他们说,你是我爹?”
江厌回道:“我是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