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领域
我是大头鬼
2024-03-15 22:51
“小澈，我要怎么做才好？”左煜低声问了一句，抬头看天。暗色天空上，已经挂上了点点星子。
“可真的是麻烦死了。”他叹了一声，接通通讯，“程可，接通小珏。”
黎景澈把耳机还给左煜之后，就拿着自己的手机出了院子，找了个角落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老师，我知道现在不是报告的时间，也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疯，请您稍安勿躁听我说。”
没等对面开口，黎景澈就从自己遇到虞歌的事开始说起。
他不知道源珏为什么要查虞歌的事，也不知道左煜为什么不惜千里迢迢来到这么一个小地方。
他自己只是不想让虞歌的孩子就那么成为孤儿，他希望那个孩子能回到亲人身边，也希望虞歌的尸骨能落叶归根。
来到水凤村时，他以为这一趟旅行就要结束了，可是现在看来，一切好像才刚刚开始。
“老师，我不知道我的判断准不准，但我觉得这个村子里一定还有其他妇女，请您救救她们。”
“她那么聪明，她那么努力，可她还是死在了这里，在这个看不到一点希望和光明的地方，死得不明不白。”
“老师，我想救救其他人，一定还有人有救，她们一定一直在等着我们，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老师……”
“景澈。”老师沉稳的声音轻轻响起来，“冷静些，我会立刻联系山城市中心刑警队。但仅凭这些，是没办法立案的，需要确凿证据。”
“我知道了，我会去查，还有粟植……”
“放心，已经开始调查了。”
“谢谢老师……谢谢您。”
“景澈，你做得很好，保护好自己。”
黎景澈应声下来，挂断电话之后，慢慢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脑袋埋在了腿上。
“在这做什么？”也不知道蹲了多久，左煜的声音突然传来。
黎景澈猛然抬头，看见了开着手电筒的左煜，黑夜里亮起突兀的光，把左煜衬得有些神秘。
“左医生……抱歉。”他站起身，可能是因为蹲得太久了腿麻，一个没站稳，直接踉跄着扑进了左煜怀里。
“虽然我是挺喜欢你这小家伙，但你也不用这么主动投怀送抱。”左煜轻轻笑起来，把他扶好，“我通知了小珏，让他去查一下二十多年前失踪的绘画专业女性。”
说着，他把耳机又拿了出来，亲自给黎景澈戴好，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傻孩子，哭什么？”
黎景澈慌忙抹了抹眼睛。
正巧，耳机里传来了通讯。
“摩西摩西，先生，听得见吗？”源珏的声音十分轻快。
“说。”左煜应了他一声。
“有关禁药的事我查到了哦，胡青认识个西方人，在收粟植。”
源珏沉吟着，“胡青虽然想做这笔生意，但对方不信任他。而在他赌场里玩的虞棣云听到了这事，联系了过去。”
“我呢，刚刚也联系了一下，对面说可以提供粟植种子，但只能少量，最多二十颗。”
“我觉得他是广撒网政策，只要说这些是虞美人，自然可以诱骗不知情的村民种植，虽然一人几十颗不算什么，但你们最不缺的，就是农民了吧。”
左煜低低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先生。”
“嗯？”
“请一定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你，乖乖等我回去。”左煜笑了声，掐断了通讯，搂着黎景澈的肩把他带回了院子里。
虞奶奶的晚饭已经做好了，略显粗陋的晚饭摆在餐桌上，老人家颤颤巍巍的给他们摆好的碗筷，又去柜子里翻出来一瓶已经变色的饮料给他们。
黎景澈看了一眼，都过期三四年了。
“家里不怎么来客人，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明天我去买只鸡来。”老奶奶笑哈哈看着他们，又好像透过他们再看别人。
左煜倒是十分从容的喊她一起坐，把那瓶饮料以占位为由拿去了桌子下，然后踢了踢黎景澈。
黎景澈完美理解了他的意思，故意把饮料踹翻撒了一地。
“哎？对不起啊奶奶？我没注意到……”
虞奶奶一脸心疼的样子，看着被泼湿的地面，呐呐道：“这还是苗苗给我买的……”
左煜和黎景澈对视了一眼，笑着问她：“苗苗之前回来过吗？”
“嗯……苗苗可孝顺了，比他爹孝顺多了。”虞奶奶还是盯着湿透的地面，目光有些涣散，“她上次回来，还说要带我去大城市呢。”
左煜笑着应和她：“也许下次她就来接你了。”
“其实我不需要她接我，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她过得好就好……”虞奶奶眨巴着眼睛，“苗苗命苦，才生下来妈就没了，又是个女娃儿，没人喜欢。”
左煜果断的掏出了录音笔开始录音：“这家里好像没看见苗苗妈妈的照片啊？”
“不能拍，苗苗妈是花五千块钱买来的，卖她的那人说了，绝对不能拍照片，也不能让她跑出门。”
虞奶奶望过来一眼，眼睛有些浑浊，语调有些感慨，“是个秀气的好姑娘，村里人都说我们家捡便宜了，可惜是个福薄的女娃子。”
“村里人都是这么买媳妇吗？”左煜问。
“谁乐意嫁这穷山僻壤啊？我也是被我我卖过来的，收了人家四百彩礼。”虞奶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蕴出了眼泪。
“她是的好姑娘，我要是放她走就好了……我那个崽子真不是个东西啊，他嫌弃苗苗是女生要丢掉，要不是隔壁跟我说，苗苗就没了……”
“苗苗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他们都不肯养，连奶粉都不买，我就每天磨豆浆喂她，好不容易给养大，那个杀千刀的崽子，要把苗苗卖掉。”
虞奶奶语调突然激动起来，“他要卖就算了，他还糟蹋苗苗，那是他亲闺女啊！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猪狗不如的崽子！”
黎景澈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惊了：“什么？他强上……”
左煜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出声，而后放缓了声音问：“他把苗苗卖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