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领域
我是大头鬼
2024-03-15 22:51
“他要卖去城里，但是苗苗自己回来过，她还给我买吃的，她跟她母亲真像啊……真是个漂亮的女娃子……”虞奶奶轻轻哭起来，浑浊的眼里蕴满了晶莹剔透犹如钻石一般的泪水。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整个山村，天上弯月清淡，繁星点点。
黎景澈坐在院子里，看着自己铺在地上那些报纸，风将它们吹散，凌乱不堪，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从虞奶奶口中，他们缕清了虞歌的身世。
她的母亲是被拐卖来的妇女，卖来的时候才十八岁，被他们家锁了三年，打了三年，然后怀上了虞歌，最后死于分娩。
而虞歌因为是女生，不受待见，她爸根本不管她，爷爷也不怎么心疼她，只有这个奶奶，省吃俭用努力把她养到了十四岁。
结果她就被他爸带去了城里说要卖掉，还被他爸强上了。
虞奶奶当时就跟自己丈夫儿子闹过，结果被打了一顿，还撞到了头，差点瘫了。好在她扛了过来，活了下来。
只是随着年纪增长，脑子越发不好用了，左煜怀疑她是当初撞到头的后遗症，但没有仪器检测，他也不能确定。
再更深一点的东西，就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老人家不记得当年卖虞歌母亲的人是谁，也不记得虞歌母亲的名字，只说自己叫她囡囡，是个喜欢画画的孩子。
她还去翻出来了一本日记，说是囡囡的。
黎景澈翻开看了，上面的字迹整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几个字，也就无从得知那个被卖来的女生名字。
虞奶奶说囡囡死后就埋在了后山，还给左煜指了路。
结果左煜摸黑就去了后山，黎景澈本来想跟，但被拒绝了。左煜让他留下照顾虞奶奶，于是他把老人家哄睡之后，就坐在门口看星星。
黎景澈双手托着下颌，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好无力，就算知道了这些，也什么都做不了。
从虞奶奶的话中可以得知，虞歌每年还会回来看她，上一次回来是去年她爷爷去世。
那时候虞歌还跟奶奶说一定会把她接去城里住，还说自己已经买好了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够住。
黎景澈想象不出来 ，这个女孩子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毅力做到这些的？
十四岁被自己的亲爸强上，卖去幽梦街成为舞女，却在不为人知的时候考上了研究生，还想要把奶奶救出这个吃人的山村。
“要是救下她就好了……”黎景澈喃喃自语了一句，又长长叹了一声。
“人死不能复生，秘书先生别叹气了。”耳机里突然传出来的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程可？”黎景澈不太自信的回应了一句。
“是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程可嘿嘿一笑。
“坏消息吧。”黎景澈随口回答。
“失踪人口太多，只有一个年纪的情况下，实在找不到虞歌母亲的信息，而且我还被发现黑进了户籍系统，网安正在反攻破解我的防火墙，我不确定我能顶多久。”
“草……”黎景澈实在没忍住，“你就不能用点正经手段查吗？”
“正经手段？”程可似乎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黎景澈抬手抚了抚额：“算了没事，好消息是什么？”
“有关粟植的事，我们把虞棣云逮了，从他嘴里问出来了。”
“咦？”黎景澈愣了愣。
“他说什么？”耳机里又传来了左煜的声音，清冷严肃。
“他说自己并不知道那是粟植，因为卖他的人说是虞美人，是新种，需要试种，如果他们的土地养出来好看，就可以大面积种植卖钱，反正给他一顿忽悠，让他种了几株。”
“这院子里也不止几株啊……”黎景澈扫了一眼月光下的粟植，眉头紧皱。
“嗯哼，因为他已经种了四年了。”程可哼哼起来，“第一年几颗，对方收的时候说花还不错，但这毕竟只是花，不能代替粮食种地里，就每家每户种一点就好。”
“然后就拉动了整个水凤村一起种，现在每家每户都有不等量的粟植，他们会定时派人来全部收了，再给种子。”
“这群家伙是真的会唬人，哄村民说之所以不给多种子，就是因为新种珍贵，越是稀少价越高，但又不能不满足市场，所以只能一年多几颗，太多了价格下来就赚不了钱了。”
“村里人哪懂这些，反正有钱赚就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虞歌家里的花之前是老爷子在种，老爷子去年去世了，虞棣云说今年不打算再继续种了，毕竟没人招呼。”
“知道了，麻烦你了。”左煜应了一声，切断和程可的通讯，对黎景澈道，“小澈，找个大点的盒子。”
“要盒子做什么……”黎景澈正感觉好奇，问了一嘴反应过来，有点哽住，“你要把虞歌妈妈尸骨带走吗？”
“嗯，带回白城做DNA，应该就能查到她的身份了。”左煜予以肯定。
黎景澈没办法，只能翻箱倒柜找盒子，最后找到了个装月饼的盒子，里面还有半盒发霉的月饼。
在他清理盒子时，左煜已经用塑料袋装着拆散的白骨回来，手里还拿着另外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
这个小铁盒子实在锈得太厉害了，很废了一番功夫才打开，在他折腾盒子时，黎景澈已经把那些白骨都收敛进了月饼盒子里。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左煜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见过挺多的。”黎景澈应声。不管是在警校还是去医学院参观，都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尸体以及白骨，根据白骨的情况判别尸首死亡多久也是他们需要学习的技能。
就他拥有的知识来说，这具尸骨少说也死了二十年，符合虞奶奶描述的情况。
而且尸骨的部分肋骨和盆骨都有异常的增生，很可能是曾经骨折过。
但一般而言，非关节处的骨折基本不会出现骨质增生，就算出现了，也会随着时间逐步自愈。
出现这么明显的增生情况，只可能是尚处于骨折恢复阶段。骨头在生长以求复原，会出现暂时性的增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