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有人邀请我去大理寺,我在燕京镇抚使任职期间,曾经办理过一些刑事案件。我虽是世子,但有一定的经验,所以才请我过去协助。”
接着赵晏初又说,他的父亲总觉得仪鸾司的名声不好听,便求了圣上,在大理寺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也好不辱没赵家的名声。
这话听起来是真漂亮,实际上仪鸾司才是这帮天潢贵胄的好去处,上达天听,内训昭昭,威风凛凛。
林听双听到赵晏初这般云淡风轻,心里便好似有火烧。
赵晏初微微一愣,但低头笑了笑:“大理寺也是极好的,最起码不会被人骂作彩衣狗。”
这反而叫林听双有些惊讶了,赵晏初竟然会直接和她说这种话。
“赵大人,我准备好了,请吧。”
在小院外,赵晏初的贴身侍卫邱泽华守着,身穿干练的窄袖长衫,腰间挂着一把青云剑,散发着肃杀之气。
邱泽华先向赵晏初行礼,然后对林听双拱手道:"车已备好,请小姐上车。"
林听双点头同礼,但并未直接上车,而是等在李家门口。
果然,李家门扉应声而开,李氏姐弟前后而出。
林听双看了看哭红了眼睛的景哥儿,叹了口气,便迅速上了马车。
李兰儿一心都是母亲,青白着脸,眼睛通红,嘴唇惨白,那双一向明亮的眸子里,只有无边的苦闷和疼痛。
林听双轻轻握住了李兰儿冰冷的手指,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在的。”
李兰儿抬头看林听双,眼中却依旧没有神采:“我娘是个好人,谁会害她呢?”
林听双心疼地看着李兰儿,轻声说:“兰儿,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马车行至大理寺门前,邱泽华下车开门,林听双和李兰儿跟着赵晏初下了车。
大理寺门前,一群衙役和仵作正在忙碌着处理案子。
赵晏初带着林听双和李兰儿穿过前堂后院,来到了一个叫做义房的地方,里面气氛凝重。
他告诉李兰儿,“还未征得家属同意,因此未做尸检之事,需要多做权衡。”
整个过程中,林听双和李兰儿都感到这里别有洞天,而几个威武的校尉更是让李兰儿吓得浑身发抖。
林听双看着李兰儿的样子,轻声安慰道:“兰儿,不要害怕,我们会查明真相的。”
林听双看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尸检的地方,一股冷意袭来。
李兰儿紧紧抓住林听双的手,眼泪再次涌上眼眶。
这时,一个戴着方巾、手持戒尺的中年文士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李兰儿,然后转向赵晏初道:“赵大人,这位是死者的女儿吧?我们需要她确认一下。”
赵晏初点了点头,示意李兰儿过去。
李兰儿颤抖着走到尸体跟前,揭开白布,看到了母亲那张青紫的脸。
她瞪大了眼睛,悲痛欲绝地哭喊:“娘!娘!”
确认完毕后,李兰儿泣不成声,林听双赶紧上前搀扶她。
文士看着李兰儿,叹了口气,说道:“姑娘,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查明真相,为你母亲讨回公道。请你相信我们。”
李兰儿抽泣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赵晏初则和文士交流了一下案情,询问接下来的步骤。
文士告诉他们,“接下来需要对尸体进行详细的检查,找出死因。”
而林听双和李兰儿则需要协助调查,提供一切可能的线索。
“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不用害怕,我们都是在帮你。”林听双捏了捏李兰儿的手,鼓励道。
李兰儿听了林听双的话,心中稍稍平静了一些。
她回忆起昨天早上,自己和母亲林曼婶起早卖豆腐的辛苦。
林曼婶做的豆腐受到附近街坊的喜爱,每天都能卖光。
昨天和往常一样,林曼婶收拾了几张烙饼去上香给弟弟景哥儿祈福,大约在巳时正左右离开家。
林曼婶常常去上香,乘坐城中马车只需三文钱,不算太贵。
林曼婶死亡的时间,大约是从到了金顶山上到夜半落雨前,差不多就是昨日的下午和晚上。
林听双问起李兰儿的父亲,李金城。
李兰儿脸色骤变,回答说,“他一夜都不在家。”
林听双心中暗自琢磨,觉得这个线索有些蹊跷。
一行人来到一个冷僻的罩房,那里没有挂牌匾,只草草挂了两只白灯笼。
此刻天色已晚,昏暗的灯光让人心生恐惧。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仵作走了进来,他叫顾小七,手持验尸格目,对赵晏初和邱泽华行礼后,迟疑地看向李兰儿。
赵晏初向这个男人解释说:“林曼婶的家属不在家,只得请了年幼的小姐来同意尸检。”
“我明白了。”
顾小七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同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快完成尸检。
林听双和李兰儿紧张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结果。
殷子真作为一等仵作,对死者林曼婶身上的伤痕一眼便知。
他先指出了林曼婶脸上的划伤,长约一寸半,应为山石所致。
他认真地对赵晏初说:“这道伤痕应该是被山石划伤的,看来她在死前曾在山上。”
林听双忍不住想,这和自己的猜测一样,林曼婶可能是死后才落入水中的。
殷子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查验林曼婶的伤痕。
接着,她查验了林曼婶四肢上的伤痕,共有十八处,皆为尖锐山石刮蹭,应当为高处坠落所致。
最后,殷子真仔细查验了林曼婶的面部。
发现林曼婶的鼻腔内缓缓流出淅淅沥沥的血水,仿佛血泪一般,让人心中惊颤。
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林曼婶的鼻腔,叹息道:“她的鼻腔内有血迹,看来她在死前曾遭受到极大的惊吓。”
林听双心中一紧,知道这个案子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因为昨日燕京暴雨,开阳河水流湍急,这才把林曼婶冲入运河南码头。
突然,义房外传来急速的脚步声,门被人一脚踹开,木屑四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