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领域
我是大头鬼
2024-03-16 21:16
左煜声音微哑的讲完了调查所知的一切，静默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
黎景澈听见了左煜的叹气声，一下子有些茫然，他到底是在惋惜什么，希望自己早点知道什么？
偌大的和室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良久，源珏才淡声开口：“先生，早些休息。”
“嗯。”左煜应了他一句。
因为左煜提供的各种资料和羽遇整个集团积极的配合，一周后，躲在幽梦街的胡青落网，一起被抓的还有他的养子们。
源珏这天又是一身大振袖和服，还特意穿了纯黑色的，高贵得像是高天原的女神，又仿佛是死神在给他们送葬，极尽嘲讽。
“源先生！”被逮的养子里面，有人突然闯过来喊了一句。
黎景澈记得他，这是那个赌场里和源珏玩塔罗的少年。
源珏显然也记得他，听见他的喊声，停下行走的步伐，面带微笑看着他：“你是？”
“我叫虞歌。”少年被警察抓着手臂，挣脱不开，只能皱眉努力的探过来，“姐姐……白媚姐，她……”
“她去世了。”源珏回答。
“我知道。”少年抿着唇，带着一点祈求的看着抓着自己的警察。
警察叹了一声，带着他一起走向了源珏：“只有五分钟。”
少年颔首，示意陪着源珏的黎景澈过来帮自己拿东西：“麻烦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拿出来。”
黎景澈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候在他身边抓着他的警察，而后试探着伸手勾出了他脖子上挂的项链。
那是个小金属盒子，少年示意他打开。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钥匙，和一张写着地址的便条贴。
“这是姐姐留下来的遗产，希望你们交给那个孩子……她是你们在抚养对吧？”少年的眸子灿烂如星，看得黎景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我们在找她的亲属。”源珏如是回答了一句，看着黎景澈手心里的钥匙和纸条，又补充了一句，“会转交给她的。”
“谢谢，源先生。”少年低头道谢。
“我会给你请一个律师。”源珏忽然道。
少年一愣。
“十四岁的夏天，应该是燥热的骄阳，玩闹的同伴和写不完的暑假作业，而不是暗无天日。”源珏伸手过来摸了一把他脑袋，笑起来，“你要是长大了考不上研究生，可对不起虞歌这个名字。”
少年也轻轻笑起来：“我会证明，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虞歌这个名字。”
警察将同样拥有虞歌之名的少年带走，而源珏则是继续在幽梦街溜达，看着胡青手下的产业被自己拿下，心情格外美丽。
黎景澈陪他溜达了一圈，结果遇到了现场指挥的常舟横，一时间，尴尬弥漫在空气之中。
“源珏，虞棣云死了。”常舟横看见他们，突然开口。
源珏则是歪歪头，摆着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眨巴眼：“你在讲什么？”
黎景澈都无语住了，不要在这个时候继续装自己不会汉语好吗？
“是不是你干的？”常舟横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冷酷了。
但源珏还是一副什么都没听明白的无辜模样。
黎景澈感觉继续下去老师的血压可能会爆，所以硬着头皮问了一句：“那个，虞棣云什么时候死的？”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光知道羽遇逮了他。
“十六号晚上七点到九点。”常舟横的神色微微的缓和了一点。
黎景澈稍微一愣：“哎？十六号？我们那天在医院来着……”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老师的血压又开始飙升了。但他也不能当着源珏的面说对他不利的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们是去看孩子的，因为要缴费还有填报各种表。
从十六号早上起我们就在医院了，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离开，中途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可以肯定他没有离开医院。”
常舟横的脸色有些铁青起来。
黎景澈冷汗都下来了，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要不您去确定一下查一查？”
常舟横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他们。
黎景澈自己却又陷入了沉默，十五号的夜里，左煜才报告了关于虞歌的一切，第二天她父亲就死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但十六号一整天他确实都跟着源珏，连上厕所都陪着，完全可以肯定他并没有给任何人下过干掉虞棣云的指令。
是左煜下的令吗？还是源珏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下了令？
说起来，虞棣云怎么死的？
抱着这个疑问，黎景澈又硬着头皮回来问了常舟横一句。
“心梗。”常舟横抿着唇，“法医判定为意外。”
黎景澈：“……”那也难怪老师一脸不甘心的模样了，这换谁来都得怄气怄死。
怎么可能是意外？怎么想都不能是意外吧？但既然法医都判定是意外了，他们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总不能怀疑自己支队的老法医吧？
等到跟常舟横分开走远了，黎景澈才试探着问了源珏一句：“虞棣云怎么死的？”
源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谁知道呢？”
黎景澈感觉自己的血压也开始升高了。
“钥匙。”源珏却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朝他伸手。
“你要去看看么？”黎景澈也只能压下心头的躁动，把钥匙放在他手里。
“嗯，去看看吧。”源珏把钥匙揣进了怀里。
黎景澈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开着导航开车带着源珏过去了。
这片是老式小区，虞歌买下的是二手房。前任房主装修后就出租了，后来租客去世了，这房子不好再租，就低价卖了。
踏上已经有了裂纹的水泥楼梯，源珏皱了皱眉：“也太老旧了。”
“以她的财力，也只够买下这种地方吧。”黎景澈从随身的包里摸出来一副口罩递给他。左煜之前就交代过他，源珏肺功能不好，去空气质量不好的地方，一定要督促他戴好口罩。
“你觉得她会留下些什么？”源珏一边戴好口罩，一边问了一句。
“应该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吧？”黎景澈回答得不太确定，“又或许，什么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