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领域
我是大头鬼
2024-03-17 19:06
源珏笑了声，找到了她的门牌号，拿出钥匙开了门。
钥匙转动，发出咔嚓一声，门也应声而开，在源珏的动作下缓缓显露出来室内的环境。
这间屋子应该是被重新装修过的，只是太久没来人了，屋子里已经有了一层薄灰。
家具上都盖着防尘用的白布，只有客厅茶几上摆着一台裸露的投影仪。
源珏打开电灯开关的同时，投影仪也一起启动了。画面投射在了背景墙上，是穿着一身睡衣的虞歌。
她一脸温和笑容，声音轻缓平和。
“你好，又或者你们好。我不知道看见这个影像的是谁。”
“总之，当这段影像被看见，说明我已经去世了吧。”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能替我做几件事吗？”
“在投影仪下面压着一个地址，那是我的老家，替我去看看我的奶奶，就告诉她说我在城里一切都好，让她照顾好自己。苗苗可能要食言了，没办法带她住城里。”
“茶几左手边的抽屉里，有一个定期存款的存折，请将它交给一个叫做虞歌的男孩子，存折里夹着他的照片和联系方式。”
“右手边是房产证和转让协议以及遗嘱，我咨询过律师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只需要你签个字。”
“虽然这栋房子不是什么好地段，但面临拆迁，也还值点钱，这是给你的报酬。”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无视我这段留言影像，拿走全部东西。”
“但如果，你决定帮我完成遗愿，次卧是一间婴儿房，里面有我给孩子准备的东西。”
虞歌说着，轻轻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慈爱：“如果他还活着，我希望你能找到他，代为抚养他，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孩子的。”
“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运气能把他生下来。但还是希望你能帮我给他带句话，告诉他说：妈妈爱你，永远。”
“再见，也谢谢你。”
影像就此中断，最后定格在虞歌抚着肚子一脸微笑的画面上，像是一副画一般。
源珏上手拨弄了一下投影仪，找出了底下压着的纸条：“看起来这是挺早之前留的。”
“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会死呢？”黎景澈却在意起了其他。
留遗嘱是很正常的操作，但不应该是一个正值盛年的女生该干的事。
是因为怀孕了所以产生了奇怪的危机感，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因为生病了吧。”源珏随口应了一句，“我也留了遗嘱哦。”
“哎？”黎景澈愣了愣。
“先生后来解剖了她的尸体。”源珏轻轻撕碎了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她啊，有宫颈癌，这对于风俗业的女性是很容易患上的疾病，发现得早的话通过切除患病组织或整个子宫都是可以治疗的。”
“什么时候解剖了？”黎景澈的关注点又完全歪掉了。
从那天晚上左煜侃侃而谈虞歌身世时，黎景澈就觉得他越发的神秘起来了。
两人明明是一起去调查虞歌的，为什么左煜会知道那么多他没能查到的东西？说起来那些事情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查的？又是吩咐了谁去查的？
“先生的本业嘛，见了尸体就想剖开看看。”源珏将撕碎的纸揉成了一团丢进了袖子里，“虞歌应该是怀孕的时候就被查出来了宫颈癌。先生说癌细胞已经转移了，就算她不是死于羊水栓塞，也会死于癌。”
“那孩子？”
“很幸运，那个小家伙一切正常，没有感染传染病，也没有遭到癌细胞侵袭。母亲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
黎景澈沉默着。
“我听先生说，你的母亲好像去世了？”源珏忽然问他，“是怎么离开你的？”
“生、生妹妹的时候，一尸两命。”黎景澈不是很想聊到那段血腥的过去，唇抿得很紧。
“我比你幸运一点，我的妈妈生妹妹时，一切顺利。”源珏抬手捂了捂心口，“但她还是离开我了。”
“诶？”
“先生的母亲好像也不在了。”源珏轻轻笑起来，“原来……我们三个人，都凑不出一个妈妈来。”
黎景澈：“……”总感觉这话有点什么歧义。
“走吧。”源珏整理起投影仪的电路，把虞歌之前的设定都复原了。
“你在做什么？”黎景澈好奇。
“恢复原样，该看见这段影像的不是我们。”源珏挑了下唇角，“等那个孩子长大了，让她自己过来看看吧。”
“真的能留到那时候么，不是都要拆迁了么。”黎景澈嘟囔了一句。
“可以的。”源珏的话非常之笃定，黎景澈都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这股自信。
两人离开这片小区时，左煜正好打来了电话，说人已经找到了，带到医院了。
黎景澈正好奇他们又找了什么人，就被源珏指挥要上医院一趟。他也就只能无奈的继续充当司机把人送到医院。
左煜在大堂等他们，身上抱着一套西装，源珏来了之后，他就把衣服递了过来，让黎景澈带着源珏去换上。
源珏平日里一直是女装和服，虽然知道他是个男人，但黎景澈还真没见过他穿男装，更别谈是西服了。
等待源珏换衣服的时候，他还有点好奇这家伙穿上西服会不会有些不伦不类，毕竟头发留得那么长。
等源珏换好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确实被震撼到了。卸去妆容的源珏看起来有些苍白，被身上的黑西装一衬，白得都有些透明感了。
长发被他梳了个低马尾，发尾末端搭在了肩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副平光镜戴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文雅学者的味道。
要不是黎景澈一直守在门外，都差点不敢认他了。
医院的医生办公室里，坐着值班的徐晴，左煜，还有一位短发的女人。她一身工装，看上去像是刚下班的白领，面容严肃，连脸上的皱纹都仿佛透着不悦。
“这位是仇兰，仇枫的姐姐。”左煜看见人到齐了之后，就介绍了一句。
“仇女士，您好。”源珏十分礼貌的伸手过去跟她问好，但她却只是瞥了一眼过来 冷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