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到底是生还是死

伢子突然放声大哭：“我弟弟还未曾娶妻，就在这荒凉之地惨遭杀害，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我之前就说过，肯定是那些能接触到扭转乾坤道具的人干的，我们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爹，你必须找出杀害我弟的凶手！”郭孟成突然怒吼：“哭什么！”这声吼让伢子不敢再哭。他盖上箱子，冷冷地说：“在江湖上混，本就是生死由命。现在事情大了，我们团里本就不干净，赶紧把所有货物卖掉，所有拐来的孩子和姑娘都卖了，就算贱价也行。我们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至于凶手，我会查出来的。”
伢子哽咽着说：“这怎么查？我们连刚才表演的那个白羊坑村都不敢回去了。”郭孟成沉声回答：“我们不去白羊坑村，总有人会替我们去的……”
郭孟成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刚到这里时，我遇见了一位江湖上的老朋友。他告诉我，传说中的刘云松现在就在这座城里。”伢子听后惊讶地问：“你说的是那个‘骗仙’刘云松吗？为什么要找一个江湖骗子帮忙？”
戏团里的一些人听到刘云松的名字也显得颇为意外，但郝飞英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心想，在江湖上混，不论是自封的还是别人传颂的，都有那么一些号称。跟着郭孟成走江湖这些年，他见识过不少滑头，知道不可全信传言。
郭孟成沉声继续说：“没错，就是他。大家只知道他以骗术闻名，却不知他的父亲是名声显赫的捕快，刘云松从小就被父亲教授了不少真本事。我有朋友遇到难题时，正是靠刘云松帮忙解决的……”他严肃地说，“今晚我要请他出面，帮我查明谁是我儿子的杀手！”
为了寻求刘云松的帮助，郭孟成甚至没能好好地看一眼儿子的遗体，便匆忙前往城内。伢子则带领着马戏团向深山里走，打算先在山中找一个落脚之处。到了深山，伢子命令大家先在原地等待，然后派出几个与扭转乾坤无关的熟悉人员去侦查，寻找适合休息的地点。
马戏团的众人坐在地上休息。有人忍不住开口讨论：“班主真的决定把刘云松请来吗？”另一人好奇地问：“刘云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人回答说：“他是江湖上有名的骗子，传说中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骗取巨额财富。”
“如果他真有那么多家财，还混江湖做什么骗子？”有人半信半疑地反驳着。郝飞英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向往。在江湖上生活，本就是一种技艺。没有一技之长，不仅走不遍天下，甚至家门都难以迈出。他自知没有特殊能力，因此对那些能游历四方的人格外羡慕。
不久，有人回来报告说找到了一个山洞。伢子随即带领着马戏团成员前往那个山洞，并留下那位发现者在原地等候郭孟成，以免郭孟成回来时找不到他们。进入山洞后，大家都筋疲力尽，纷纷找了地方躺下休息。郝飞英也不例外，他倚着一个包袱，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可能是因为郭硕的死让他心情略感轻松，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郝飞英突然感到有人猛地拍了他一巴掌。他惊醒过来，睁眼一看，发现郭孟成正蹲在他的身边，脸上满是怒气：“睡什么睡！快起来帮忙！”郝飞英连忙爬起身来，这才发现山洞内已经摆放好了桌椅，而且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山洞内突然出现了一个郝飞英不曾见过的人。这人的穿着与那些邋遢的马戏团成员截然不同，一袭整洁的长衫，英俊的面容下是挺直的腰板。他正站在两个箱子旁，细致地检查着郭硕的遗体，时而还把头伸进箱子里仔细观察。
而马戏团的其他人则忙于外头的杂务，洗碗洗筷，忙碌于灶前，偶尔好奇地望向那位帅气的男子。一位小崽子悄悄地来到郝飞英旁边，小声告诉他：“看到那个人了吗？那就是刘云松。”
郝飞英对刘云松投去了审视的目光。郭孟成步至刘云松身侧，焦急地问：“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刘云松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既磁性又柔和，回答说：“有。”
“什么线索？”郭孟成迫切地追问。刘云松轻轻地指向那几把插在无头尸体中的刀，低声说：“问题就在这些刀上。”那些刀刃外露，寒光闪烁，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郭班主，在江湖上走了多少年了？”刘云松又问。“三十多年。”郭孟成回答。
“见过人头被砍下的场景吗？”刘云松的问话直截了当。
“见过几次。”郭孟成回答，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回忆。
“那你描述一下，砍头的情景通常是怎样的？”刘云松继续追问。
郭孟成沉思了片刻，然后讲述道：“血液会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记得三年前，在西方的一个村庄，我正吃着粉条，旁边有几名女性吃完后因付不出钱而起身逃跑。其中一位体型较为肥胖的女士跑得不快，被追赶的老板娘持斩骨刀紧追不放……”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刘云松追问。
“老板娘迅速挥刀，一刀将那女人的头颅斩落，血液喷射数丈远，甚至溅到了旁边路人的身上。”郭孟成回忆道。
刘云松点了点头：“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你们认为郭硕是进入箱子后头部与身体分离的，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真是在箱子内部头部被斩断，那么箱子顶部应该有血迹。断头之时，箱内应该如同下起血雨，不仅是地面，连刀身上也应有血迹，但你们看……”
“箱子内部极为干净，而这些刀身上的寒光逼人，却没有一丝血迹。”刘云松的话让人深思。
郭孟成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儿是先被斩首，然后才被放入两个箱子中的？”刘云松轻声肯定：“正是这样。”
“不可能！”郭硕的助手女子急忙反驳，“我亲眼看着他进入箱子，那时他还是活着的！”场内众人也纷纷表示同感，共鸣着她的话。
“确实，我也亲眼见证了郭硕进入箱子的一幕。”围观的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困惑和怀疑。“这实在太奇怪了，他明明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被分离的尸体了？”有人不解地问道。“表演开始之前，郝飞英不还帮他搬箱子，与他交谈了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郝飞英。
郝飞英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是的，我跟他说过话。但他当时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寻常。”“有什么不同？”郭孟成急切地追问。
郝飞英回忆着说：“搬完箱子后，我原本以为自己要挨鞭子，但郭硕并没有动手。他的脸色惨白，看上去相当虚弱。”伢子接着补充：“我弟那天确实感觉不太好，他还抱怨肚子疼，我给他倒了碗开水，还特意加了些盐。”
刘云松轻轻摇头，苦笑道：“这些先不讨论，我们还是先来谈谈死因。根据目前的证据，可以确定他是在被砍断头颅之后，才被放进两个箱子里的。”听到这里，马戏团的人们陷入了沉默，一阵寒意自脊背升起。如果刘云松的推断成立，那么他们见到的郭硕难道并非活人？
郭孟成深深吸了口气：“我这一生做的善事不多，如今只剩下一儿一女。我的儿子就这样去了，还请刘云松兄弟帮我查个明白，我必有重谢。”“我们都是江湖中人，能帮的话自然是要帮的……”刘云松轻声回应，“郭班主得先答应我三个条件。”“你说，只要能做到，我必答应。”郭孟成郑重其事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