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松首先提出:“查案所需的一切费用,由郭班主负责。”郭孟成立即表示同意:“这个自然。”
“我将在此地查案七天。这七天内,我将全力以赴。若查出真相,我需得到相应的报酬。但如果七天内未能查明,我必须离开继续我的行程,请郭班主届时不要挽留。”郭孟成毫不迟疑地回应:“好。”
“第三,我虽是江湖中人,但最不能忍受的是骨肉分离之痛。听闻郭家马戏团中有不少被拐来的孩子,我希望这些孩子能被送回原处。”郭孟成沉默了片刻,最后叹气说:“本打算将这些孩子贱价卖出,但既然刘兄提出此事,我便照做。今日便开始行动,将孩子们分成三批,我、我女儿伢子和元老王福井将他们送回。希望刘兄能看在我诚意的份上,帮我揭开真相。”
刘云松表示同情:“真是可惜,郭公子年纪轻轻便离世。我会亲自查看现场,但希望郭班主能安排一位懂行的人陪同,以便我在遇到难题时能有所询问。”
郭孟成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说:“我女儿对郭硕了解最深,但我担心官兵追查,不能让她冒险。那么……”
他目光转向郝飞英,“这孩子自小受郭硕教导,虽然他未能学会什么绝技,但带上他也许有用。若用不上,便让他走,他即便被捕也与我们无关。”
郝飞英未曾想到自己会被郭孟成推荐给刘云松作为助手。仔细思考,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他在马戏团中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刘云松走近郝飞英,他比郝飞英高出许多,此时他轻轻弯腰,目光直视郝飞英,仿佛在审视他的能力。
郝飞英感到一阵紧张,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粗糙的衣角。他注意到刘云松的眼神清澈透明,当刘云松露出笑容,展现出洁白的牙齿时,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郝飞英。”他回答。
“哪个‘郝’?”刘云松好奇地问。
“不太清楚,但我会写。”郝飞英说着,蹲下身来,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云松也蹲在他的旁边,细心地观察。看过之后,他轻声告诉郝飞英:“原来是‘赤耳郝’。来,你坐在我身边,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酒席已经摆好,郝飞英望向丰盛的宴席,内心有些忐忑。以往在马戏团,他从未有资格同席,通常只能拿着红薯到外头去吃,偶尔表现好时才能得到些窝窝头。
郭孟成向他招呼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入席。郝飞英小心翼翼地走到桌边,但不敢贸然坐下,心想要等大家都就座后,自己再找个空位坐下。
刘云松看出了他的顾虑,温和地对他说:“走江湖的,吃饭从不拘小节。”说着,他拉起郝飞英的手臂,带他一起坐到了饭桌上。
郭孟成、刘云松、郝飞英以及郭家班的元老王福井,四人纷纷落座。伢子急忙为刘云松斟上了一碗黄酒,出于好奇,她问道:“刘先生,为何人们称您为‘骗仙’呢?”郭孟成听到女儿的提问,脸色一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责备道:“我们正谈正事,女子何须多言!”桌子被拍得轻微颤动,刘云松面前的酒碗也被碰倒,黄酒沿着桌面慢慢流淌。伢子被父亲的反应吓得不敢再说话。
郭孟成看着桌面上的黄酒,不仅心疼酒,更心疼这张他精心打理、上蜡的好桌子。他担心黄酒会损伤到桌子表面的蜡层,于是连忙弯下腰,嘴唇凑近桌面,开始吸食那些黄酒,确保桌面上一滴不剩。擦了擦嘴,伢子连忙再为刘云松斟满酒,小声说道:“阿爸,我不再多言。”郭孟成这才稍稍点头,转而询问刘云松:“兄弟,是怎样得到‘骗仙’这一称号的呢?”
刘云松谦逊地回答:“不过是虚名罢了。”他注意到郝飞英还未动筷,便拿起一根鸡翅放到郝飞英的碗里。郝飞英忐忑不安地又看了一眼郭孟成,见郭孟成并未注意他,这才稍微放心。郭孟成则继续说道:“刘兄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您在江湖上的大名?若非您真有本事,那位名震江湖的富商贾明坤又怎会出重金百两黄金悬赏要您的人头呢?”
听闻百两黄金的悬赏,郭家班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郭家班这些年累积的收入加在一起,都远不及这百两黄金的价值。
这个刘云松,被悬赏的头颅竟能让人一生无忧吗?王福井急忙补充道:“我看刘兄的真本事不仅仅是技艺高超,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贾明坤的重金悬赏下,依旧能风平浪静,四处遨游,未曾受伤。”
面对两人的夸赞,刘云松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他发现郝飞英的鸡翅快吃完了,便又给他的碗里添了几块肉,微笑着说:“刘某人在江湖上走一遭,还是多亏了朋友们的面子。两位前辈如此赞赏,实在让我不敢当。毕竟你们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要多,这些奉承话我怎敢全信呢?”
听到这番话,众人不禁觉得刘云松与众不同。江湖中人,往往讲究面子,爱好夸夸其谈,半碗酒下肚就能吹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在某地发了大财,却最终一贫如洗;吹嘘自己曾经与大户人家的女儿有过一段情,赞美她们肌肤如何娇嫩;或者讲述自己如何在危险中侥幸逃生,总是能在绝境中翻盘。这些都是江湖上的粗人们最喜欢讲的故事。
而刘云松却显得格外的低调,他不以言语夸耀,只是静静地享受着酒宴,这份从容不迫让他在众人中独树一帜。
每当郭孟成、王福井试图探寻信息时,刘云松都巧妙地避免给出直接的答案,打太极拳的轻松躲过他们的询问。盛宴结束后,当刘云松用丝质手帕细细地擦拭嘴巴时,易子观察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他的嘴唇显得比一个女士的嘴唇更细腻,包括她自己。
"感谢你的慷慨款待,郭兄。“我已经彻底享受了。”刘云松说,站起身来,举止优雅。"不过,值班电话,我现在必须到白洋坑村进一步调查。我将请假。”郭孟成很快用拳头敬礼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谢谢你,兄弟。”“我们走吧,”刘云松手势,轻轻地拍着郝飞英的肩膀,促使他跟着他们离开洞穴。
外面,郭孟成准备的驴车等着他们。刘云松在郝飞英领驴的时候,坐在车上。当他们与洞穴保持一定距离后,郝飞英回看了一下刘云松,注意到他拿出一根浸过水的柳枝,轻轻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