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云城江湖一声哨

刘云松走向那些人群，目光主要集中在一个老人身上，这位老者似乎聊得有些疲惫，便从怀中取出一些烟叶，仔细地填入他的黄铜烟锅中并挤压。老人注意到了刘云松这个生面孔，好奇地问：“小伙子，你是哪里人？”
刘云松礼貌地作了个揖回应：“小的从麦城来，正前往云城。途中听闻贵村有人首分离之奇事，便顺道前来一探究竟。是几位婶子指引我来到此处的。”
老人一边继续挤压烟叶，一边不悦地说：“祠堂前的血腥，并不是什么好事……那该死的马戏团，竟敢玷污我祖宗的地面！”
刘云松笑着回道：“祖宗历经风雨，怎会因为门前的血迹而忧虑？对于祖宗而言，外来者的血迹并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咱们族人的血，他们或许也乐得看个热闹。”老人听后，怒气稍消，笑着说：“小伙子，你说得好，难道也是江湖中人？”
“老先生怎么看出来的？”刘云松好奇地问。
老人笑着回答：“江湖人儿多能言善辩，不过没见过你这样干净利落的。”咬紧烟嘴，他继续说。
“未敢问老先生高姓？”刘云松继续询问。
“我是这村的族长，名叫薛伯特。”老人自豪地说。
“原来是伯特公……”刘云松连忙取出火折子，为薛伯特点燃烟锅。
薛伯特吸了一口烟，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刘云松则趁机轻声问：“伯特公和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薛伯特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马戏团虽然走了，但他们留下的戏台还在这里，这些木头质量不错，我打算让人拆下来，用作新房的建材。”刘云松似乎对此有了些理解，而郝飞英则显得相当焦急。
郝飞英心里想，如果戏台被拆了，刘云松又怎样继续进行调查呢？刘云松却显得非常镇定，他轻声提起：“刚才来村里的时候，我在村口看到了一头野驴，似乎在啃食庄稼。”“野驴？”薛伯特重复了一遍。“嗯，看起来没人管，我因为担心它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没有靠近。”薛伯特立刻站起身，向其他男人招了招手：“走，我们去看看，看来真有只驴子闯进来了！”这时，郝飞英终于明白了刘云松为何一开始要放走那头驴。原来，这正是他留下的一条后路。
当薛伯特带人离开后，戏台附近只剩下他们两人。刘云松走上戏台，询问郝飞英：“那两个箱子当时是放在哪里？”郝飞英指了指两个地方：“就在这里和那里。”“这可真有趣……”刘云松轻声说着，显得兴趣盎然，“让我仔细看看。”
刘云松在戏台上蹲着，手掌在木板间仔细地摸索，仿佛在寻找什么。郝飞英满脸好奇，不解地问：“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查找暗板。”刘云松简洁地回答。郝飞英更加困惑：“暗板？是什么？”“扭转乾坤用的暗板。”刘云松继续解释。
郝飞英露出惊讶的表情，难以置信地反问：“扭转乾坤……不是说郭硕通过多年修炼，依赖法力瞬间移动的吗？怎么会有暗板的存在？”刘云松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禁笑出声来：“你真的以为他有法力？”郝飞英点头如捣蒜。
刘云松笑着说：“天真的小伙子，你们班主为了便于调查，事先已经向我透露了扭转乾坤的秘密……”他继续解释，“实际上，两个箱子的底部都装有暗板，甚至连箱子下的木板下也有隐藏的暗板。每次郭硕表演时，他其实是从一个箱子下的暗板中钻出，再进入另一个箱子。”
郝飞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从未想到所谓的扭转乾坤竟然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这些年来，他跟随郭家班生活，每天听着郭硕自吹自擂，深信不疑地以为郭硕真的拥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现在知道真相后，郝飞英感到一阵空虚与失落。
他曾经还幻想过，或许有朝一日能被郭孟成赏识，自己也能修炼到瞬间转移的能力，自由自在地游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刘云松暂时停止了他的搜索，陷入沉思，这引起了郝飞英的好奇心：“先生，您怎么又停下来了？”“你确定这就是那两个箱子的正确位置吗？”刘云松询问。“当然没错。”郝飞英走上戏台，指着地板上的位置说：“郭硕特意强调过，箱子必须放置在准确的位置。第一个箱子放在横向第二排、纵向第五块木板的中央；第二个箱子，则放在横向第二排、纵向第八块木板的中央。”
“这就更奇怪了。”刘云松的脸上满是疑惑，“按照这个逻辑，我应该能够摸到暗板才对。”郝飞英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刘云松解释说：“如果这里没有暗板，那么这个所谓的戏法是无法完成的。这么说来，郭硕的人头……”
话还没说完，郝飞英突然恍然大悟，一拍头：“对啊，那人头是怎么过去的？难道真的是瞬间转移，郭硕真的掌握了法力！可能是因为当天他身体虚弱，法力没能正确使用，导致只有脑袋被转移，所以才会有命丧之祸！”刘云松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已经说过，郭硕根本没有法力。”
“那先生怎么解释人头的传送呢？”郝飞英追问。
刘云松在沉默中显得更加深沉，而郝飞英，见到刘云松暂时没有回应，便认真地说：“身体仍在这边的箱子里，而人头却突然出现在另一边的箱子里，这种事情即便是变戏法的高手也无法做到。若非借助了法力，那就只能是鬼神作祟了。”
“鬼神作祟？”刘云松听到这四个字，不禁笑出声来。
郝飞英压低声音问：“先生怎么敢笑，难道您不敬畏鬼神吗？”刘云松站起来，走到木板上，用力踩了几下，确认下面确实没有暗板。他轻声反问：“为什么要敬畏鬼神？人的身体发肤，都是父母所赐，平日的粗茶淡饭，都是靠自己的勤劳换来的，与鬼神有何关系？”
“但鬼神能够夺人性命。”郝飞英低声说道。
“人同样能夺人性命。”刘云松说完，便不再回答郝飞英的问题。他转而走到戏台的每一个角落，沿着木板缓缓行走，每走一步都稍稍用力跺脚。
走遍了戏台的每一寸后，刘云松深深地叹了口气，表示：“果然没有暗板，我们走吧。”
郝飞英紧跟在刘云松身后，好奇地询问：“先生，您查出了什么吗？”
刘云松眉头紧锁：“看来确实是一桩谋杀……”他沉吟道，“你想想，扭转乾坤的下一步是什么？”
郝飞英思索片刻后回答：“郭硕有一个女助手，名叫小荷。扭转乾坤的下一步，就是让她向箱子里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