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郝飞英问:“我听说过早上嚼树枝,但你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先生?你显然精通世界的方式,但你似乎并不像我以前遇到的粗调类型。”
刘云松解释说,“在生活中,维护自己的尊严是至关重要的。不是表面上的那种,而是真正的自尊。还有一些人可能会选择在早晨嚼小枝,但我更喜欢在饭后这样做,也要漱口。保持自己的干净和保持值得尊敬的外表,使人有信心与有尊严的个人联系起来。”
“如果有人瞧不起我呢?好吧,如果这样,我就不会寻求他们的友谊。我对为他们的协会而打动别人没有兴趣。”
“只有当你坚持自己的标准时,你才能责怪别人回避你。如果你不遵守这些标准,你就没有权利抱怨被轻视。”
郝飞英斜着头,想到经常不洗牙的郭孟成和王福井,突然忍不住轻笑:“那按这个逻辑,先生与我们班主同桌吃饭,似乎确实有点委屈您了。”刘云松突然问道:“你不害怕吗?”“害怕什么?”郝飞英反问。“你被班主交给我,无异于被当做弃子……”刘云松轻轻地说,“如果官兵找到你,你可能就要面临坐牢的风险了。”
郝飞英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坐牢就坐牢,有什么好怕的?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在郭家班里经历了各种欺骗和违背良心的事,不做还挨打。能坐牢反而让我松一口气,至少不必再去偷窃或拐骗别人的孩子了。”“你为什么会一瘸一拐的?”刘云松接着问。“是郭硕打的。”“他为什么打你?”“我不愿意去拐别人家的孩子,他就打我。”讲到这里,郝飞英忽然转过头,鼓起勇气对刘云松说:“郭硕死了是活该的,他做了太多坏事,罪有应得。”
这时,驴车停了下来。两人目光相对。刘云松嘴里咬着杨柳枝,嘴角轻轻翘起,他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一样,微笑着发出声音:“小瘸子,继续赶车吧。”
郝飞英顺从地低下头,当他转身继续前行时,刘云松的轻柔声音随风传来:“有我在,你不会蹲大牢的。”
白羊坑村坐落在大岩山脚下,背倚着上马河,河水将村落一分为二,缓缓流向远方的云城。这个村子有着三百户人家,他们大多依赖着河水维生,主要从事农业,种植西瓜和玉米作为主要经济来源。
就在郝飞英牵着驴车准备进村时,刘云松忽然指示他:“回头走两里地,把车拆了,再把驴放了。”“放了它?”郝飞英不解地问,心想这驴子好好的为什么要放掉,“这周围都是玉米地,如果驴子跑去吃了人家的玉米怎么办?”刘云松轻轻说道:“就放掉它吧。有时候,失去一些东西反而能为自己预留一条退路。即使最终用不上这条后路,也不必为丢失的东西担忧。因为一个人如果总能给自己留有余地,才能更好地继续前行。”
虽然郝飞英不完全理解刘云松的深意,但他还是按照指示做了,毕竟这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郭孟成给的。于是他返回两里路,放掉了驴子,然后回到村口与刘云松汇合。
当两人步入村中,正在河边洗衣服的婶婶们见到仪表不凡的刘云松,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时,恰好有一位妇人从旁边经过,刘云松便礼貌地拦住她,“大姐,打扰您一下,我想问个事。”
“有什么事?”妇人好奇地问。刘云松开口说道:“我们是从麦城来的,正要前往云城。途中听闻了这里发生的一件奇事……据说有位表演者在此地变戏法,竟然表演了自身首尾分离的绝技?”一提到这件事,妇人立刻变得健谈起来:“那事儿真是把我吓坏了,我当时就在现场。那人的头居然从箱子里滚了出来,我坐得离得近,刚开始还没看清是什么,走近两步仔细一看,那眼珠子还盯着我呢!”
刘云松表现出惊讶:“那算是真的戏法吗?那人后来还活着吗?”“活个锤子!”妇人不无讽刺地说,“那明明就是个死人,根本不是什么戏法,懂了吗?那个马戏团出了事就赶紧跑了。我们村的族长薛伯特公去报了官,今早官兵已经来了,说这马戏团还涉嫌偷盗金银和拐带孩子,很可能就是他们干的。”
听到这番话,刘云松装作是第一次听说此事的模样,睁大了眼睛。周围几个路过的人听到他们谈论此事,也纷纷围了过来。刘云松长叹一声:“如果我昨天能到这里就好了,错过了一场好戏!”一位婶子忍不住笑道:“男人们就是这样,遇到恶心的、吓人的、讨厌的事情,女人们害怕避之不及,他们反而要凑上去看个究竟。就好像捉到一个少了腿的蛤蟆,明明自己也觉得恶心,却偏要拿着它去吓女孩,看女孩吓得逃走了,自己还能大笑一场,好像自己多大胆似的!”
“对对,男人就是这样。”另一位婶子附和道。“我早就听说,男人二十岁还跟五岁小孩一样幼稚。”刘云松摸着后脑勺,嘿嘿笑道:“几位大姐说的对,我这点小心思都被您们看穿了,我也只是因为听说那马戏团已经逃了,才敢在女孩子面前装英雄。如果那人头还在,我哪敢靠近?不过心里还是很好奇,劳烦大姐指条明路。”
几位婶子听后都笑了,给了刘云松指引。当他们离去,偶尔还回头看看刘云松,却恰好见到他回神来向她们鞠躬,那俊俏的脸庞上满是调皮,引得她们又是一阵笑声。
郝飞英跟在刘云松身边,带着好奇问道:“我清楚戏台在哪里,先生为何还需问路呢?”刘云松以一种淡然的态度回答:“如果我们直接走向戏台,村民们很容易识破我们的意图。通过询问路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他们的怀疑。”
“嗯……听起来似乎有道理。”郝飞英领悟到了刘云松的用意。
“带路。”刘云松发出指令,郝飞英随即引导着他向戏台方向前进。戏台设立在白羊坑村黄氏祠堂的门前,那里是一个宽敞的方形空地,非常适合摆放戏台。
戏台依旧搭建在那里,旁边有几名男子在交谈,一位老年人坐在椅子上,不时地用手指挥着,那几名男子都在认真地点头听着。
刘云松低声对郝飞英说:“那位老者,可能就是薛伯特。”“您怎么知道?”郝飞英惊讶地问。他之前并未见过薛伯特,因为每当马戏团来表演,通常都是郭孟成或王福井去与族长打招呼。
刘云松微笑着解释:“这位老人在村中似乎比其他人更为体面,而且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他却能坐在这里,还指挥那几个人,这样的地位和能力,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除了族长还能是谁呢?”
“他也可能是村里的其他有地位的长者。”郝飞英犹有所疑。
刘云松笑着说:“所以我说,他可能是薛伯特。现在我们就去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