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我带你去医馆治疗

“遵命。”苍九应声，带着伤痛，慢慢爬起，踉跄着离开了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
贾明坤，这位大亨的名号在城中响亮。
连黄玉这等人物，也对他敬而远之。
然而……
提及贾明坤。
他手底下的人。
身份不同，待遇自然天差地别。
苍九缓缓站起，一步步退出了华丽的包厢。
黄明忠急忙搀扶起郝飞英，柔声细语：“飞英，我带你去医馆治疗。”
郝飞英目睹苍九失去手指与足趾，低声自语：“那个人……还会来找我麻烦吗？”
“不会……”黄玉平静地说，“诸位朋友，苍九受罚时，竟一声不吭，你们觉得呢？”
赤血马轻笑：“真是个硬骨头，虽然现在只是下人，但将来……哼，不能留。”
“确实不能留。”黄明忠坦率地附和。
黄玉叹息：“我是个商人，那些残忍的事我做不来。”
赤血马回应：“那就交给我吧。”
这时，那小偷头子也站了起来：“这种活儿，我也能干。”
两人举杯饮酒，随即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包厢。
黄明忠松了一口气，对郝飞英安慰道：“放心吧，你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
在昏暗的天色下，郝飞英躺在草席上，望着医馆外忙碌的人群。雨后的空气里，路面的积水被行人踏过，溅起一丝丝泥泞。他的思绪飘远，耳边似乎回荡着黄玉那不容置疑的话语。
“先生呢？我还能见到先生么？”郝飞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绝望。
黄明忠站在旁边，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这……我不知道。”他的眼神透露出无奈，对于郝飞英的问题，他确实无法给出答案。
黄玉的声音冷漠而坚定：“刘云松已经决定不再带你同行。如果还留着你，恐怕会有更多的麻烦。”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郝飞英，刘云松未能查明王老爷之死的真相，现在他一走了之，这个烂摊子就留给你了。你能承担这个罪名吗？”
郝飞英急忙摇头，声音中带着坚决：“黄老爷，我是无辜的。”
黄玉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淡然：“那么，你就得继续调查。但是，你并不像刘云松那样能与我对话。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七天内你不能找到真凶……你就要为这罪行负责。”
郝飞英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坐起身，试探着问：“我能选择不查吗？”
黄玉的回答简单而冷酷：“可以，但那你就得立刻去承担罪名。你自己选吧。”
面对这样的逼迫，郝飞英只能叹息一声，最终无奈地说：“黄老爷，我愿意继续调查，多谢黄老爷给的机会。”
离开茶汤馆，郝飞英被送往了医馆。那里的治疗仅限于止血，对于他的困境，却无法提供任何帮助。他躺在草席上，望着门外的世界，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深夜里，郝飞英长吁短气，心头泛起层层涟漪。他蓦然发觉，自己仿佛与那冷泥无异，原以为自己能作为滋养之土，却未曾想，在他人眼中，自己不过是一片不起眼的污泥。
黄明忠紧挨着郝飞英坐下，声音柔和而真诚：“云松哥并非漠视你，他只是忧心你的安危。就连他也没料到，那苍九的手段会如此决绝。飞英，切莫对云松哥怀恨在心，他已经为你……”
“我明白。”
郝飞英截断了黄明忠的话，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黄明忠咬了咬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这次的药费我先垫着，之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了。”
“嗯。”
“云松哥嘱咐我，不要给你钱，也不要帮你，让你独自挺过这段艰难。”
“嗯。”
“他说，人生就得经历孤独和低谷，才能攀登至高峰。”
“嗯。”
“你现在一贫如洗，明天可能就要挨饿，还要承受压力继续追查案件……”
黄明忠的话语中满是对郝飞英的担忧。
忽然，郝飞英转过头，目光穿透夜色：“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感谢你来救我，我现在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
黄明忠注视着郝飞英的眼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那双眼睛，宛如枯井，失去了所有光彩。
夜色如墨，寂静的屋内，郝飞英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立。他对面坐着的人，仿佛已非昔日熟悉的郝飞英，而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那人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站起，语气平和地开口：“好的。”言罢，他转身离开，不曾回头，而郝飞英的目光也未曾追随。
独自一人的他，心湖波澜不惊，却无法名状心底涌动的是何种情绪。是悲凉？是悲伤？抑或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这些似乎都与他无缘。他只感到一种深沉的寂静，仿佛世间万物皆已逝去，连带着时间也停滞不前，未来仿若永远遥不可及。
郝飞英自语着，声音低沉：“曾以为读书识字能改变命运，曾以为能重获新生，曾以为跟随了正确的导师……但最终，一切归于虚无。”
他的思绪不禁陷入迷茫，是否人生注定充满苦难？刚刚挣脱一个深渊，不料又跌入另一个更深的坑洞。如果命运注定要在黑暗中摸索，为何又让他瞥见过一线光明？
他宁愿自己是个瞎子，从未见过世间的光亮，也许那样，就不会有现在的失落与痛楚。
他艰难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医馆的大夫见状，急忙出声询问：“你要去哪里？你的伤势还这么严重……”
夜色渐浓，郝飞英的脚步在人潮中显得有些彷徨。他的目光四处游移，似乎在寻找一个能够安放疲惫身躯的角落。
“今晚，你打算在哪儿落脚？”黄漫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郝飞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我已经付过钱了，你的问话又有何意义？”
黄漫雪微微一愣，随即苦笑：“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何必如此计较？”
“随口一问？”郝飞英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那你还不如省下这口气。”
黄漫雪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郝飞英则继续他的寻觅，心中却有着难以言说的沉重。
他有一桩案子要查，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责任就要落在他的头上。那意味着，他可能要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
“为何偏偏是我？”郝飞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为何不是黄玉？”
他对黄玉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那次黄玉出手相救，不过是因为欠了刘云松一个人情。如果没有刘云松的因素，黄玉对他的态度恐怕连对一块腐烂的肉都不如。
“飞英，终于找到你了。”黄漫雪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郝飞英的沉思。
他转身，只见黄漫雪正站在他的身后，月光下，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在昏黄的灯光下，黄漫雪的声音柔和而带着一丝关切：“你之前没去学堂，我好奇你去了哪里。后来又听说了茶汤馆的事情……”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人没事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郝飞英眉头微皱，询问道：“你找我有何贵干？”
黄漫雪回答得毫不犹豫：“朋友有难，关心一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朋友？”郝飞英重复着这个词，似乎在品味它的含义。
黄漫雪坚定地点头：“没错，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郝飞英沉默了片刻，然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我们是朋友。谢谢你，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黄漫雪问道。
郝飞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今晚没有地方住……你能借我一些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