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闹鬼

周围的树木在风中簌簌作响，每一阵风吹过，都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
犹豫之后，我打算进入那家看似阴森的旅馆，等着收货人来取走货物后，顺便在那里休息一晚。
我扔掉烟头，准备下车，一抬头却发现车窗玻璃上有个凑得很近的人脸。
一张大肥脸和我对视，脸上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十分诡异。
“老弟，住店啊？”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我强行平复心情，没说话，只是打量着他。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夹克，身材肥胖，脸上挂着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笑容。
他拉开车门，仿佛完全不介意我的沉默，“再不住就没位置了，现在就剩一间有窗单人间，老哥给你便宜一点！”
我越过他，向四周望去，除了我的车，周围一辆车也没有。
这么偏僻的地方，没车怎么会住满了人？这荒郊野岭的，总不可能都是徒步旅行的人吧？
“你别管，反正是住满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怀疑，笑容更加诡异，“住不住？”
我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住！”
我进了旅馆，又试图给收货人打了个电话，但不知为何，这里的信号异常差，我听不清楚电话那头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我转身走向前台。
前台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吱吱作响。
前台带着我来到房间，廊道里摆着两张便宜的床，上面几个司机已经熟睡，发出均匀的鼾声。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在夜晚格外刺耳。
睡着的司机立即被惊醒，一个坐起身来，愤怒地看着我，抱怨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前台的小姑娘，不卑不亢地向那位司机道歉，然后转身离开了走廊。
我快速进入房间，关上门，小声地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伴随着电流的滋啦声传来，我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原来收货人找不到车，不能来取货。
他的声音有些焦急，“你明天上午再把货送过去。”
我听到这话，心里反而乐了，至少我可以有一个平静的夜晚。
挂断电话后，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房间看起来很是简陋，安全起见，我决定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放进我穿着的防弹裤衩里。
我脱下夹克，放在床头的椅子上。房间里除了床和椅子，几乎没有其他家具。
作为一个经常开长途车的司机，我已经习惯了在路边旅店过夜。
这些地方总是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不过我对自己的防弹裤衩还是挺有信心的。
深夜，我被一些细小而碎裂的声音吵醒，声音异常刺耳，像是磨牙，又像是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
我心想，可能是旅社里的小偷在寻找财物。我躺在床上，不敢动，也不敢睁眼。
可随着声音越来越响，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决定出去看看，如果是小偷的话，他们发现没什么可偷的，应该就会离开。
我慢慢地起床，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准备出声斥责那些不睡觉的人。
打开门后，我却愣住了。走廊中，一个男人正坐在床上，嘎吱嘎吱地咀嚼着什么东西。
他的眼睛很亮，仿佛透过昏暗的灯光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让我感到莫名的寒意。
我只说了一个字就迅速关上了门，钻进了被窝。
“这是撞邪了吗？”
我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尝试重新入睡，但那个男人的眼神和他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仍然在我耳边回荡。
我蜷缩在被窝里，感觉到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紧绷。
一阵阴冷的寒意袭来，紧接着一个大手冰凉且有力地攀上了我的后背，我张嘴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致，我猛地跳起来，背对着那个未知的存在，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那里，有个半截子人正用它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嘴里咬着一些看上去像是手指头的东西。
那冰冷的眼神和扭曲的面容，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恐怖。
我手脚并用地跑向门口，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到了一楼的吧台，后背上被那个鬼碰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仿佛那只手依然留在我的背上。
前台小妹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着我，神色困惑。“发生了什么？”
“闹鬼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在至少能说话了。
她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了嘲笑之色，“你癔症了吧？”
就在这时，吧台后面的门被推开，老板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中透着怒气。
我喘着粗气，脑海里仍然回荡着那个半截人的形象和那恐怖的触感。
“你们这闹鬼，老子不住了！”我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老板觉得我诽谤，非要去三楼看看鬼在哪里，他要看不说，还要带我看。
被旅店老板紧紧抓着，我无法挣脱，只能跟着他回到那个令人恐惧的地方。
“鬼在哪？”老板声音中透露出不耐烦，他带我穿过走廊，两个住客也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分明……”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意识到周围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
这让我有些混乱，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不经意地与一个男子对上，他的眼睛依旧很亮，那目光让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与此同时，后背似乎也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手上沾满了温热的血液。
这一刻，我意识到事情绝不对劲。我抬头看向老板，他的表情也变得怪异。
我犹豫了一秒钟，然后拔腿就跑。
刚跑出几步，整个旅店突然停电，四周陷入一片漆黑。我的心跳加速，恐惧感瞬间爬满全身。
在黑暗中，我感到走廊里突然涌现出许多人影。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摁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惊恐地嚎叫，挣扎着试图挣脱控制。
“你们干什么！”我既恐慌又绝望，忍不住大吼道。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嘟囔着，一些模糊的话语在我耳边回荡：“还差你一个人，就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