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老板也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小伙子,你要去哪里?就差你一个人了!”
“什么?”我吸了吸鼻涕,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
“黄泉路上,差你一人!”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开始阴森森地笑起来。这些笑声在黑暗中更显诡异。
我哭喊着挣扎,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连自己失禁了都没注意到。
老板有些嫌弃地后退了两步,我趁机起身,目光转向窗户,拼命朝那边跑去。
就在此时,几个黑影从门边窜了出来,迅速地按住了我。他们的力量巨大,我挣脱不开。
随后,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很快陷入了昏迷。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首先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股尿骚味。我想要捂住鼻子,却发现自己被手铐铐在床上。
护士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面色严肃的警察。护士简短地告诉我,我只是脑震荡,然后就离开了。
两个警察坐在床边,出示了证件,严肃的盯着我:“老实交代你的罪状。”
我此刻头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车里那些未送出去的货物。
要我交代什么?交代这几天是怎么倒霉撞邪的吗?
女警察轻咳一声,提醒我说一说为什么一个出租车司机会突然拉货物。
这时我还模糊着的脑子突然清醒!
我今年一直拉人,就这次拉了一些货。
不会那些货是什么不能拉的东西吧?我陈松一辈子虽然爱看寡妇洗澡,爱打架,但是,我没那个犯法的胆子啊!
我有些语无伦次地把自己的经历全盘托出。
“话说我上个月在盘山公路开车,乱扔了垃圾,然后我……”
“停,说远了!”男警察面色不善地看着我,我觉得如果这是在警察局,他可能要拿台灯晃我眼睛。
我舔舔嘴唇,又从那个中年男人的电话开始说,小心翼翼观察他们俩神情,看他们没不耐烦,才接着往下说……
“我在那个旅馆的时候,就觉得那里的人不对劲,但是为了等人,我还是睡下了,谁知遇到了鬼……”
“然后那些鬼突然消失,我晕过去,再醒来就在医院了!”说到末尾,我看他们有些不太信,有些激动,“天地良心啊,警察同志,我最遵纪守法了!”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男警察拿出手机出去了,似乎在查找些什么,而女警察则继续询问我细节。“简而言之,你说你撞鬼了?”她冬日清泉一样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我委屈地点点头,尽管知道这听起来多么荒谬,但我敢打包票这些都是真的!
她显然不可能信,认真记录着什么,“陈松,男,二十二岁,出租车司机,家住二陈村33号!”
我又点点头。
“陈松,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哭丧着脸,“同志,我到底怎么了,你好歹先告诉我啊!”
女警察利落地收好签字笔、收进口袋里,言简意赅描述了一遍我的“罪行”。
——警察的视角里,我帮两个被监视已久的贩毒分子运输货物,在废弃旅馆交易,最后在警察抓捕时试图跳窗逃跑。
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一个外表和善内心阴暗的肌肉男会做的事好吧?!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中年男人形象,在这一刻貌似他的身影和刑侦剧里的反派重合,甚至他那天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都反常起来。
警察抓住了那个男的了吗?没抓住的话,他会不会来报复我?
正当我沉浸在这些思绪中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怎么从那个邪门的旅店逃出来的?那些所谓的鬼魂怕警察吗?
那真是太好了,最起码我现在应该不用担心被鬼杀掉。
可我也不能总在医院和警察局待着啊……
女警察倒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放在我手边,我被铐着,拿不到水,只能吞咽着口水,更觉得口干舌燥了。
她见我焦虑不安,“想好怎么开口了?”
她继续说:“我们查过你的车,车上并没有什么箱子,而且……”
话未说完,先前那个男警察匆匆走进来,脸色难看得可以当门神了。“今天下午我们发现了那个让你送货的男人的尸体。”
据说是有居民在城郊报案,出勤民警赶到现场的时候中年男人的腹部被破开很大一个口子,内脏流了一地,一个老太太路过还被吓得住了院。
死者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一百块钱,钱上写着我名字。
女警察也是一脸惊讶,我听完倒不知道伤心还是更伤心了,真希望自己现在两眼一翻晕过去!
总共就两个人能证明我无辜,一个收件人,一个中年男,现在一个踪迹不见,一个死的透心凉!
证明我犯罪了的东西倒是一个比一个多!
我欲哭无泪地盯着女警察,希望她能理解我的无助,她却和男警察交代什么事,末了,男警察对女警察说:“小张,你看好他。”说完,他匆匆离开。
女警察小张看着我,眼中的怀疑更甚。我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我真的不知道!”我几乎是在哀求,“我只是接了个送货的活儿,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
小张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现在的情况对你非常不利。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也许还能减轻你的处罚。”
我急切地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天发誓。我只是个普通的司机,我从来没卷入过任何犯罪活动。”
小张摇了摇头。
沉默笼罩整个病房,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小张站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然后接了一个电话。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解读的表情,一边听那头说话,一边审视打量我,似乎在电话中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眼神中给我一种摇摆不定的感觉。
挂断电话后,她走回到我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了我一只手的手铐。
她把床头柜上的水递给我,已经温了。
我握紧了杯子,努力平静自己颤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