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过期不候

咦惹，好恶心！
早知道遭这么多罪，我说什么也不接那个活了，赚什么钱？拉什么货？
命都要没了！
我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让我考虑考虑！”李队长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请求，只是默默地离开了。我能感觉到，他可能觉得我的请求太过荒唐，不值得考虑。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依然是张警官和实习警察留下看管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张警官总是有意地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也不再说之前让我暖到肺腑的话。
甚至都不怎么检查我的手铐，查房的时候也只是开门打个招呼，喝水的时候就走进来，尴尬地笑笑。
我不怨她的，既然我不是个嫌疑人了，那她就没必要对我再如此上心。
况且我可能是个不祥的象征，一个将死之人，一个被鬼怪缠身的人，如果是其他人，估计早就把我送回家——爱哪凉快就哪待着了。
我想，张警官这种美丽的女孩，和我保持距离也很好，最起码免得她被牵连。
然而，就在第二天下午，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我正在望着天花板后悔，张警官一把推开门，力度之大，走廊都有看热闹的，以为发出这么大声音是有人闹事了。
——她小跑着过来，收拾我床头的物品，还叫来个护士给我整理出院手续。
“走走走，李队同意你去看神婆了！”她一边收起手铐，一边拉我起来。
我擦擦眼泪，被胡茬划到手，有些担心自己形象不佳。
她看我发愣，又拍我一把，神色完全没有我想的那种疏离，“快起来啊，不是你说的要去看病么？过期不候！”
她又拍我一把，就出去等着了。
“这是五楼，我可不怕你跳窗逃跑，快点收拾！”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开心。
在车上，我回想起张警官对我的关照，心中充满了歉意。
我这几日一直在心中错怪了她，以为她在刻意避开我，其实她一直都在努力帮助我，没准还一直为不能帮到我而默默难过呢。
我转头看她，她已经换上了寻常的衣服，一下子她的形象又变得多彩，大波浪的栗子色长发被甩在身后，墨镜下重新充满希望的眼睛时不时给我传递温暖。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内心深处仍然对她充满了感激，这样的张警官，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我只是个寻常的嫌疑人而已。
“我陪你来也是为了让你安心配合调查！”张警官一路上还叫我别放弃自己，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鼓励。
“谢谢你，张警官。”我应答着，同时给开车的她指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暗淡，我们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神婆的住处。
这时的周遭环境与原先相比，给人又是另一种感受。我和张警官走进去，神婆就坐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后生，又来了？”神婆抬起眼看着我，浑浊的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我恭敬地半坐在椅子上，心情紧张又期待。
“老神仙，是我！我这次又遇到事了，您救救我！”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神婆缓缓地抽着她的烟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去上柱香。”我按照她的指示做了，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虔诚拜三拜。
香烟升起，螺旋着向上延伸，像一个氧化的铁笼子直通天花板，其颜色比碳还要黑。那景象异常诡异，让我不禁心生恐惧。
我刚要向神婆详细讲述事情的原委，她却突然抬手拦住我。她敲了敲烟袋的锅子，烟雾从中蜂拥而出，开始围绕着我旋转。烟雾逐渐聚集在我的头顶久久不散。
“麻烦咯……”神婆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兴许要家破人亡呢。”
这话一出，我一直悬着的心彻底崩溃了！
这老太太说的话是我目前为止认为最有可信度的了，简单来说，她的话就是圣旨，她说我要完，我就觉得我没活路了。
张警官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温润的手轻轻拍我的背，张口无言。
她可能也被神婆的话和这神秘而恐怖的氛围所震撼。
神婆闭上满是褶皱的眼睛，深深地吸一口烟袋锅子，然后缓缓地吐出来，“都是好孩子，谁舍得呢…”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凌厉就像锋利的刀片一样直视着我身后的的门口。
“出去，我话不说两次。”她伸出手，不知道在指哪里。
我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脊背，本能地想要回头看看，但被神婆及时拦住。“有东西跟着你来了，别动。”她的力气有些大，牵住我不能动作。
我摸着手心里湿乎乎的，都是冷汗，赶忙趁这个空当儿简单地叙述自己的经历，尤其是仔细描述那个诡异的小男孩。我问神婆刚才那个是不是个小男孩。
神婆沉思片刻后说：“嗯，是个男娃子。不过，你的问题不在于那个男孩，而在于你拉的那些货物。那些货物招阴，而且，那个男娃还会继续跟着你！”
我心中一沉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张警官在旁边听得清楚，她急忙问：“他拉的货是不是毒品？”我心里否认，同时看向神婆，她也摇了摇头。
小妮子还是太单纯，如果毒招鬼，那现在也不会有那么毒贩子猖狂了！
张警官注意到我沉思的样子，便问神婆是否有办法算出那批货物的位置。
神婆摇了摇头，“他身上的东西，被人下了禁制，就算是我，也解不开，看不清！”
“不过，”她说，“没准你可以多看一看大街上有没有外出游历的道士，玩意遇到个能耐大的，兴许可以救了你！”言语间，不知道我听出了一种对命运的嘲笑感。
在离开前，神婆嘱咐我逢事要避七，因为七对我来说是个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