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魏庆的错觉，她总觉得老鸨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偷偷看谢保忠，是在顾及他的存在不敢全部交代吗。

毕竟这里是荣王的产业，老鸨不过是拿钱给人办事，主子在这儿，她说起话来也有些瞻前顾后。

“谢二公子，本官要办案，为了不泄露案情，还请你挪步离开。”

没想到这次谢保忠竟然出奇的配合，他径自往外面走去，临了还不忘叮嘱一句。

“严大人，谢某就在楼下等着，若是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招呼一声便好，谢某定全力协助。”

“多谢。”

在谢保忠离开之后，老鸨顿时长舒一口气，艰难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住的擦拭脸上的汗水，毕竟是主子，有谢保忠在场，她感觉压力甚大，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严莫面无表情的走到老鸨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

“现在谢保忠走了，你也该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了吧。记住，一五一十老实交代，我保证你没事。”

“多谢大人，奴家，奴家全都告诉你。”

被分尸的女子叫胭脂，后背中刀的女子名香栀。

两人都是天花楼的女子，所在的房间也相邻，平日里两人关系很好。

胭脂能言善辩，嘴皮子很甜，也会哄人，她接待的客人不少。

但香栀性子倔强，又自视甚高，一般人不放在眼里，若不是模样还瞧的过去，恐怕没几个客人愿意点她。

昨日晚上就是她们二人接待的外地客商，平常也就小厮们进来给送菜送酒，老鸨一直在楼下接待客人，真的没有往楼上跑过，就算是上楼也不过是给客人安排姑娘和房间。

“她们在屋里究竟做了什么，有没有得罪人，我是真不知道啊。”

老鸨许是被吓得不轻，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实委屈的很。

正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躁动，魏庆听到了龙宿的呼唤声。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纷纷后退，全都不许动。”

魏庆急忙走出房间，趴在栏杆上对他们招手。

“龙宿哥，我们在楼上，你快上来。”

龙宿招呼其他人分工合作，自己带着几人上楼来，一看见里面的尸体，立马眉头皱起来，那模样和神态简直是严莫的翻版。

还真是跟着严莫时间久了，一举一动都跟他十分相似。

“我验尸的工具带来了吗？”这是魏庆最着急的事情，她需要尽快从尸体上获取更多线索，事不宜迟。

“都在这儿呢，你若是着急，我这就命人给收拾出地方来。”

魏庆回头征询严莫的意思，只见他点头默许。

“那就拜托龙宿哥了。”

几名锦衣卫把两具女尸抬到另外一个干净的房间里，魏庆穿戴妥当后，将验尸工具一一摆放整齐，随即开始验尸。

在将胭脂的衣服脱下后，魏庆有了新的发现。

在她的胳膊和腰腹间有不少淤青，看痕迹判断，淤青出现的时间不同，有些已经淡化成浅紫色，有些还是鲜红的颜色，最近的应该就是这一两日造成的。

莫不是挨了老鸨的打？

想起那个顾左右而言他的老鸨，魏庆觉得她肯定还有事瞒着没说。

将尸体翻过来后，魏庆竟然还在后背上看到被鞭打的痕迹，伤痕还很新鲜，最迟也应该是昨天晚上造成的。

既然都挨了打，还要被迫迎客，这个老鸨还真是心肠歹毒。

将胭脂的尸体勘验完成后，魏庆把香栀的衣服解开，与胭脂一样，她的身上也有不少淤青和鞭打痕迹，甚至要比胭脂的更严重。

但有些不同的是，在香栀的隐私部位，竟然也有伤痕，呈月牙状叠压在一起，从大小来看，更像是指甲的掐痕。

这些伤痕……倒有点不像是老鸨所为了，有些说不过去啊。

勘验尸体的时间并不长，魏庆从屋里出来时，严莫就在外面等着。

“有什么新发现吗？”

办案要紧，魏庆并没有扭捏犹豫，直接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严莫点点头，差人询问老鸨有没有对她们动用私刑，却得到否定。

“那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你们去问问其他女子，看看有没有人知晓这些事情。”

既然胭脂与其他女子关系不错，那其他女子里，肯定也有知情者。

龙宿领命，带人前去审问。

严莫又叮嘱了一句，“语气上别太严肃，她们若是怕了，肯定不会说实话。”

龙宿别扭的点点头，随即带人离开。

几人重新回到案发现场，里面的东西都被锦衣卫们翻遍了，没有找到新的线索，魏庆四下又查看了一番，也是一无所获。

但有些不对劲的是，这个房间的窗户一直打开着，从严莫他们冲进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就算是再浓重的血腥味都该散得差不多了。

可魏庆总是觉得，在这个房间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虽然与血腥味相似，但不同。

更像是……尸体的臭味。

严莫看魏庆一直四处寻找，便上前询问。

“大人，属下总觉得在这个屋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我们没发现，但我也找不到在哪儿。”

这话说得模模糊糊，严莫也没有多问，就和她一起寻找起来。

对于她的直觉，严莫还是很相信的。

索性，严莫便让人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出去，一样不剩。

直到床要被搬走时，那个脚踏板居然出奇的重。

将脚踏板打开之后，众人顿时惊得倒吸一口气。

脚踏板不过三尺有余，一尺多宽，里面竟然蜷缩着一具男尸。

看尸体扭曲的程度，应该是在刚死后没多久硬是被塞进脚踏板里。

那个人身上穿着锦衣，十分华丽，就算放眼整个京城都显得格外突出。

因为大离国的人讲究风雅，这般庸俗的张扬他们并不屑。

男子年约三十有余，面容消瘦，脸颊特别长，看起来十分不对称，身上并没有看到明显外伤，倒是在嘴角有一点流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