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莫再次摇头，表示：“成为姨太太的倒是有几个，但是出去读书的，半个也没有。”

听着他的话，我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妙，于是不再追问。

看到我沉默不语，周志明立刻忙不迭地安排他父亲准备席位，坚持说既然来了就得喝几杯，不然就留宿一晚再走。

有事在身，我刚想告辞离开，小四子却紧紧抓住了我不放，轻松地说道：“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喝两杯再走，何妨呢？”

他说这话时，对我眨了眨眼，我误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便没有进一步坚持离开。

不久后，饭菜陆续被端上来，我趁着去洗手的空档，低声询问小四子是否真的有什么发现。

小四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发现什么？我什么也没发现啊！”

我不满地追问：“那你刚才眨眼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小四子一脸无辜地反驳：“眼睛不舒服，眨眨眼怎么了？难道连眨眼都不行吗？”

我彻底哭笑不得，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一位仆人提到：“明天还得再去东沟村一趟，那儿的账目还没结清。”

东沟村？我们不就在东沟村吗？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东沟村？

我好奇地追问：“你提到的东沟村，不就是我们现在的这个村吗？”

那位仆人一时被问住了，随即解释道，他们村原先叫周家村，几年前跟东淘村合并后才改名为东沟村。

他所提到的“东沟村”实际上指的是原来的东沟村，由于习惯了老名字，一时间难以改口。

我立刻问：“那个老东沟村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感受到了一丝希望的我，急切地询问那位仆人。

仆人解释说并不远，只需越过几块田地，即使远了也还是邻居村而已。

我兴奋地决定：“带我去，现在就走。”

我急忙去叫上周志明准备出发，周航莫担心自己儿子会累，立刻命令家人准备马车。

虽然马车不及汽车速度快，但毕竟比步行要强。

不一会儿，我们便抵达了目的地——老东沟村，直奔村中的大户人家柳大富而去。

柳大富是这村的前村长，自从村子合并后，他只能屈居副村长的位置。

经过初步的寒暄后，我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询问村中有哪些家庭是姓杨的。

“姓杨的家庭？这里有好几户呢。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户？”柳大富好奇地反问。

我闻言急忙追问：“那里有没有家里的女孩是读书的……那种上过学的……”

柳大富沉思片刻，然后提起：“杨老三的女儿上过学……”

听到这，我立刻精神一振，正想深入了解，就听柳大富继续说道：“她是上的私塾，读了三年呢。”

我感到一阵失望，但继续追问：“我所指的并非私塾，而是更现代的洋学校……”

在我努力寻找恰当的词汇表达我的意思时，小四子突然插话说道：“我们要找的是那位几年前搬走的杨家，他们家里有个女孩。”

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小四子的直觉和总结能力实在是比我强得多。

柳大富接着说：“哦，我明白了，你们是要找杨学究……几年前他被聘为私塾师爷，自那以后就没回过村。”

杨学究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读过书的人。我随即追问他是否有女儿。

“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当时已经十六岁，美得很，村里村外都是有名的。”

我听得兴奋，正准备询问更多，却听周志明兴奋地插嘴：“那杨学究，他的妻子以前是唱戏的……听说还挺有名的一时。”

这细节更加坚定了我认为杨学究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的信念。

我继续追问：“那他的二女儿呢？你们还记得她吗？”

这次柳大富摇头，“那小丫头离开时也就五六岁，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

“杨学究被聘为师爷，你记得是谁聘请的吗？”

小四子今天的问题异常地尖锐，直击要点。

柳大富回答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记得好像姓吴的……吴什么的……”

“吴仁义？”我试探性地提问。 柳大富摇头，“不，不是……记得是个单字的名字……”

这并不奇怪，吴仁义是近年来才声名鹊起的人物，不是他也正常。不过，同姓吴的巧合让我心生疑虑。

在继续询问了一些关于杨学究家庭的细节后，我们便起身离开。

当我们抵达东沟村时，天色已晚。按照周志明的意见，本应第二天再回，但我坚持当晚返回。

周航莫立刻指示家人驾马车，将我们送回省城。

我没有直接回药铺，也未返回新浦发，而是直奔吴家。

小四子敲响了门，不一会儿，一个家人挑灯而出，微开了门。

我急切地问：“你们家老爷在吗？”

家人认出了我，连忙转身通报，不久后吴管家匆匆来到门口。

吴管家虽认识我，但对穿着巡捕服的小四子显得有些困惑，“这是怎么了？”

我直接问：“二爷回来了没有？”

吴管家下意识否定，但随即意识到情况不对，紧张地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跑来我们吴家闹什么？”

我加重语气，“带我去见你们家老太太，如果不从，她要是出了事，你负得了责吗？”

小四子迅速地加了一句：“巡捕房已经被我们通知了，狄探长马上就会到这里，我们只是先行一步。”

吴管家的表情立刻变得紧张，犹豫了一会，他转而吩咐旁边的仆人快去叫醒老爷。

时间慢慢过去，在等待中，吴仁兴整装出现，神情凝重。

我直接向他投去一个直球：“杨学究曾经让我带话给你。”

显然，这句话让吴仁兴困惑不解，他反问：“杨学究……不是已经……”

我追问：“杨学究是怎么死的？”

吴仁兴这次反应过来，他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愤怒：“你大半夜闯入我家，闹哄哄的究竟想要什么？”

我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便轻轻一笑，转而直接：“直接告诉我，当年你为何要害杨学究？是因为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