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南诏祭司

“许言……”汪海在我怀里哭泣了一阵子，终于平静下来，哽咽着呼唤我的名字。
“乖，别怕，我在这里……”我轻声安慰着她，微微叹息，轻轻拍着她的头。
汪海抬起头，眼泪汪汪的，她的声音哽咽而又充满了情感，突然，她猛地扑向我，吻住了我的嘴唇。我紧紧地搂住她，回应着她的情感。
她死死地搂着我的脖子，仿佛害怕我会突然消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手，哭泣声渐渐停止，但那双因泪水而红肿的眼睛，让我心疼不已。
“后来……后来……”汪海艰难地说着，尽管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声音依然带着颤抖：“我设法逃出了炼丹炉，藏了起来。炼丹师找不到我，只好用另一种材料炼丹救你，幸好最终成功了……”
“所幸的是你没事……”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一直躲在暗处，直到你醒来……”汪海的话音刚落，她又一次扑入我的怀抱，泣不成声：“你醒来后发现我不见了，立刻去找炼丹师追问我的下落。得知我自己逃跑了，而不是被炼成丹药，你那时的松一口气的样子……就在那一刻，我决定，即使用我的生命来救你，我也不会后悔……”
“乖……”我只能叹息，继续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抚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许言……”汪海哽咽着道歉：“我在旅馆里嗅到了炼丹师的气味，吓得我手足无措。我只想尽快逃离那里，我不想让你接触他们……对不起，我差点因为我的偏见让你失去了他们的帮助……”
“对不起，小祯，是我错怪了你……”我轻轻叹息，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轻轻地把头靠在她的头顶说道：“放在任何人身上，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像你这样做的。我之前对你的态度太过冷漠了，真的很抱歉，小祯，我保证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许言……呜呜呜……”汪海紧紧地抱着我，泪水如雨下，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哭泣出来。
我知道此刻的安慰对她来说可能并无太大帮助，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希望给予她一些温暖和支持。
我并非在安慰她，而是真心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可能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她的行为完全是人之常情，我不该责怪她。回想起我之前的言辞，我深感自责，认为我一定伤害了她的心。
终于，经过一段时间的哭泣，汪海的哭声逐渐变小。我轻轻地捋着她的头发，感到一丝松懈。
“许言……”汪海哽咽着叫了我一声。
“嗯，我在这里！”我立刻回应。
“对不起……”
“傻瓜！”我既感到好笑又有些无奈，轻轻地在她的腰间掐了一下，她突然痛呼一声。
“疼……”汪海用一种看似不解的眼神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会这么做。
“如果你再跟我说对不起，我就要惩罚你了！”我笑着告诉她：“答应我，小祯，以后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所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好吗？”
“谢谢你，许言……”
“乖，别哭了，眼睛都哭红了，像只小兔子……”我看到她的情绪稍微好转，便开玩笑地逗她。
“嗯……”汪海点了点头，轻轻擦了擦眼睛。
“别揉眼睛！”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亲吻了她的眼角。
“我们走吧！”汪海眼睛还是红红的，她坚定地说道：“我没事了，我们去鬼宅找他们吧！”
“他们真的靠得住吗？”我不禁问道，看到汪海这个态度，我猜想那些炼丹师显然是表明了要帮助我的立场，但汪海因为自己的成见，原本想要让我避开他们。
“靠得住……”汪海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心安理得：“他们原本是你的御用炼丹师，就像中原皇帝的御医一样，只不过他们更加忠诚。他们是世代效忠的，每一代炼丹师培养出下一代，并且在前一代过世后，新的炼丹师就能晋升为更高级的祭司。看白胡明的态度，他应该已经是祭司了。现在忠于你的炼丹师，很可能是他的子侄。”
“祭司？效忠？”我有些困惑地反问：“这听起来有点复杂，不是吗？”
“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汪海轻轻摇头说道：“南诏没有皇帝，也没有统一的领袖。实际上，它就像是由无数个小氏族构成的，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人和领地，氏族之间通过血缘关系相连。”
“这个我在学校里好像学过！”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南诏还有两个主要的信仰，一个是凤凰，另一个是麒麟。”汪海继续说道，她不禁又轻轻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每种信仰都有自己的祭司家族，这些家族非常小，实际上更像是家族。他们的每一代都是主持祭祀的大祭司，这就是你的家族。你生来就是凤凰大祭司。段荣福是麒麟大祭司家族的一员。多年前，南诏内部发生了动乱，段荣福的父亲慕容旬试图统一各氏族，这违背了南诏千年的传统和道义。作为凤凰大祭司的你，义无反顾地站到了他的对立面，最终击败了他。根据南诏的传统，段荣福成为了你的战利品……”
“这……”我感到有些困惑，试图理清头绪。
“段荣福其实一直在对你实施报复。”汪海沉思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或许是有些话难以启齿，她继续说道：“她曾试图用毒害你，想要借此机会为她父亲报仇。谢小玉发现了段荣福的阴谋，所以她们两个之间……”汪海顿了顿，显然是选择了跳过某些细节：“在外人眼里，她们两个只不过是争宠的妻妾，但实际上只有她们、你以及随身的我知道真相。”
“难怪！”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孙天圣虽然知道段荣福对我怀有仇恨却未曾阻止。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我似乎已经完全征服了段荣福的心。
“跑题了……”汪海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你原本是凤凰大祭司。大祭司下面有一些专门效忠于你们的人，比如炼丹师。他们的最高等级是祭司，相当于你的副手。祭司的儿子作为炼丹师效忠于你，而且这种身份是世代相传的：爷爷是祭司，父亲是炼丹师，儿子则是学徒。一旦爷爷去世，父亲便晋升为祭司，儿子接替成为新的炼丹师，同时培养自己的孩子。”
“那么，刚才见到的那位老头，是以前效忠于我的炼丹师？”我开始理解汪海的意思。
“对！”汪海肯定地点了点头：“只要南诏依然存在，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但是，我毕竟不再是过去的苏许言……”我有些疑惑地问道：“他们不会还想向我效忠吧？”
“我不知道苏许言究竟是如何离世的，我失去了二十四年的记忆。”我沉思着说道，“但我有一种感觉，尽管你的整个人已经改变，但你的本质还是你，许言。哪怕你的力量已经消失，我依然觉得你没有改变，还是那个许言！”
“这……”我并不完全理解汪海的意思。当初在我封印鬼宅时，我还是苏许言，但当我将她解放时，我已经成为了现在的我。汪海不可能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可能谢小玉知道，但她始终没有告诉我，而现在，我恐怕已经无法从她那里得知真相了……
“我们走吧……”汪海叹了口气，我点了点头，启动了汽车，驶向鬼宅的方向。
我对这条路非常熟悉，很快就到达了鬼宅。令人惊讶的是，三个月前我和谢小玉来到这里时，这里还是一片火场的废墟，而现在废墟已经被蓝色金属瓦片包围，仿佛有人打算在这里建造什么。我将车停在了外面，步入了被金属瓦围起来的院落。
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彩钢房。我走了过去，里面约有二十多人，看到我走进，他们都站了起来，注视着我。
汪海紧紧靠在我的身后，我轻轻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示意她不必担心，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过大祭司！”我刚一推门进入，里面的二十多人齐刷刷地向我行了一礼，这是少数民族特有的礼仪，右手握拳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弯腰鞠躬。
“呃……”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感到意外和困惑。
“大祭司，时隔二十四年，当年我还是您的炼丹师，如今我已晋升为祭司。”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热情地走向我，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激动与尊敬。接着他拉出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有些局促，再次向我鞠躬致礼，并叫了一声“大祭司好”。
我心中暗自感到无奈，我不仅想不起他儿子的名字，甚至连他的名字我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