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午夜鬼敲门

“许言哥……”门外传来了那个低沉的呼唤声。
那是小莱的声音……
“yan……”小川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我迅速按住了嘴。我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找地方藏起来。他点了点头，我这才松开手，他环顾四周后，快速进入了卫生间。这间仅值九十元的单人房面积大约只有六七平方米，除去床和卫生间，实际可用空间仅有约一米五乘一米五的区域。卫生间的门就在一进门的左边，大小也差不多，正好可以藏身。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拉开了房门。走廊里，只有贴近地面的安全出口标识发出幽绿的光芒，门外站着一个身形不高的人，距离门口约有两米远。
虽然光线昏暗，但我仍能辨认出，那是小莱……
这种氛围让我感到有些诡异，她的行为也很不寻常。通常敲门的人不会站离门那么远，就好像敲了门后又后退了几步一样。
“许言哥……”小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漫长的时间内都没有眨眼。她的眼神显得有些呆滞，加上昏暗的光线让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使得她看起来更加阴森。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我试探性地问道。这话有双重含义，我不确定她现在是什么状态——这个“走了”既可以指她将信封交给我后离开，也可能指她已经死去。现在就看她是否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人世。
“我能进去么……”小莱的目光依旧直直地锁定在我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呃，进来吧。”我点了点头，靠在卫生间门口，给她让出了过道。在这种时刻，暴露自己的背部绝非明智之举。
小莱又是停顿了一会儿，大约十秒钟，仿佛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理解我的话，这种反应通常在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才会出现。大约十秒后，她才开始缓缓向前走，她的走路姿势也极其诡异，几乎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
我咽了口唾沫，眼睁睁地看着她以极慢的步伐从我面前走过。当她经过我身旁时，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已被冷汗浸湿。
我注视着她僵硬地走到房间里，与藏在卫生间的小川对视一眼，发现他此刻比我还要紧张。小莱转过身，坐在了床边。她距离我不到两米远，我故意没有关上门，以便必要时快速逃离，考虑到空间狭窄。
“许言哥……”小莱坐在床上，双手支撑在身体两侧，再次喊了我一声。这时，由于灯光正好照在她头上，我才看得更清楚。虽然她“看着”我，但她的眼中完全没有焦点，她的瞳孔散乱无光！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许言哥……”大约十秒钟后，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仍在警惕地观察着她。这时，我注意到她的脸上、脖子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类似皮癣的斑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可能是……尸斑……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脑胀。但我迅速震颤了一下，仿佛打了一个寒战。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说的鬼故事——如果半夜有人叫你，千万不要应声，那可能是鬼在叫魂。一旦应了声，就可能陷入危险！
这不就是我现在的情况吗！
我咬了咬舌头，让自己瞬间清醒过来，刚才的头晕感也随之消散。我偷偷地摸向腰后的刺刀，紧紧盯着面前的小莱。我感觉她也已经意识到我发现了不对劲，我必须警惕她接下来的举动。
“许言哥……”坐在床上的小莱却没有任何动作。经过一小段时间，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只是十秒钟，时间在此刻变得漫长无比。终于，她再次喊了我一声。
“……”我故意延迟了几秒钟才回应，以避免直接回答她的呼唤。我说：“小莱，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我……死了……”小莱的眼神依然呆滞，没有焦点。过了几秒钟后她才回答：“我……知道……”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我紧接着追问。话音刚落，我又感到一阵头晕脑胀，匆忙咬住舌头，心中暗骂自己大意，差点又中招！
“我……不知道……”小莱呆板地摇了摇头，她的头歪斜了一些，甚至看起来像是无法扭回正常位置一样，偏离了大约十五度，继续以这种诡异的姿态“注视”着我。
“……”我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吗？我从未见过死人还能站起来、还能说话的！”
“我……有话……忘了……”小莱的头部仍然歪斜着，她似乎在努力思考，除了呼唤我的名字之外，其他话似乎都难以说出口。
“忘了？”我脱口而出，但瞬间意识到了不妙，心中一紧。
突然，我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无力地摔倒在地。幸运的是，我并没有失去意识，头晕只持续了几秒钟，我迅速恢复了清醒。但就在我头晕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许言，我被看得很紧，只能用这种方法和你说话，记住，一定要杀了我，千万别相信任何人，任何人！”声音急促而快速，就像是周杰伦的快歌一样，但我仍然听清了——那是谢玉辉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刚才我听到的竟然是谢玉辉的声音！
为什么谢玉辉会用这种方式跟我说话？小莱的诈尸是为了传达这个信息给我？
他为什么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我交流？
难道他现在正被严密监视？
我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站稳。而面前的小莱仍然“注视”着我，但此时，她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微笑。
“我……想起来了……说完了……”小莱的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向前栽倒。
我本能地一把扶住了她，这时才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腐烂气味——这种味道之前完全没有！仿佛是一瞬间才出现的。
我努力地将她支撑起来，但她的眼睛已经闭上，看起来这次她真的再也无法动弹了……
“……”卫生间里，小川轻轻敲了一下，打破了沉默。我叹了口气：“出来吧，没事了。”
小川从卫生间走出来，此时我已经将小莱的尸体放在床上。他看着床上的尸体，困惑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摇了摇头，心中复杂。
“她这算是彻底死了吗？”小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忐忑。
“应该是的。”我点头确认，“屠夫呢？你们把她的尸体带回去吧。”
“好的。”小川点了点头，他投来的那一瞥让我心中一紧，那一眼仿佛隐藏着深意，但我却无法理解。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难道他也像谢玉辉和小莱一样，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却因为被严密监视而无法说出口？
“屠夫在一楼。我刚进来时已经让旅店老板睡着了，我去叫他。”小川瞪了我一眼，仿佛阻止我提出疑问，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不，更准确地说，是回归到了之前惊恐的表情：“她不会再起死回生了吧？”
“绝对不会。”我摇了摇头，心中却在想：“我也下楼看看，看看这里有没有监控器之类的，别被拍下来引来麻烦。”
小川再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这反而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谢玉辉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他一定正受到严密的监视。甚至小川也是如此，连话都不能随意说。难道他身上装有窃听器？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川完全可以通过口型或者书写来传递信息。难道真有人在用眼睛监视着他？
或者……是在监视着我？
究竟是什么情况？是否有某种我无法察觉的虚体在我身边游荡？或者是某人正远程监视着我，通过一个巨大的宝珠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我还是跟着小川一起下了楼。在楼梯的拐角处，我突然看见了吧台里面的旅店老板，情况惨烈。
旅店老板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尖刀，他已经倒在血泊中，生命气息全无。
此时，屠夫正站在吧台外面。他看到我时，突然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我瞬间感觉到了危险，迅速摸向腰后的刺刀。就在这时，前面的小川突然回头，迅猛地向前冲了几步，紧贴着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接着用过肩摔的动作将我从楼梯上扔了下去。
重重地落在地上，痛彻心扉。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屠夫已经迅速走到我身边，在我的脖子后面掐了一下。
瞬间，我失去了意识……
在我昏迷的那一刻，我隐约听到了许多人冲进来的声音，屋内立刻爆发了激烈的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