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苏桐说话这般滴水不漏,萧佩喜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萧佩喜这条在商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哪里听不出苏桐话中猫腻,前前后后,苏桐不提任何血珠能抵三千两黄金之事,倒是直奔主题,也不能叫自己说出半个亏字,实在是肚子疼的紧,萧佩喜暗道自己太过心急,坏事,坏事。
苏桐这般两面三刀,直把萧公公叫成萧叔叔,当真无耻到了极点,既然如此,萧佩喜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笑容依旧:“还是贤侄说话痛快,好,咱家便先说说那万全之策。”
接着,萧佩喜将计策的前前后后全给苏桐说了一遍。
计策大概这般:在柳絮,礼数该如何便如何,去南陵的路上,萧佩喜大可瞒过所有人将苏桐放走,然后,苏桐在外漂泊半年,回到柳絮时,这门亲事怕是已经风轻云淡,这般一来,前不沾苏家诺言,后不沾沈家礼数,最后,大可将对错算于苏桐一人。
听完萧佩喜的计策,苏桐点头连呼:“妙计,妙计。”
苏桐哪能不知,若是到了南陵路上,是捆是绑还不是这老玻璃说了算。
萧佩喜闻言,脸上笑开了花:“既然如此,这珠子……”
谁也无法想象,这颗从三眼白龙脑袋上挖下来的血珠,对于一个痴心药理的人而言,是具有多么强大的诱惑力。
“好说,好说。”苏桐无耻笑道:“不过,这珠子却不能先给你。”
萧佩喜闻言,脸色一紧,都忘记了手掐兰花指,瞪着眼睛尖锐道:“什么?”
“您说的这计策对贤侄而言,虚无缥缈。”苏桐拈了拈手指,一副拿出些“硬菜”出来的姿态:“所以…,珠子还不能给您。”
虽然不知道苏桐这拈手指的姿态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苏桐这般熟悉的神情,萧佩喜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
这事对萧佩喜而言倒也不是什么难题,萧佩喜恢复一副不太自然的笑容,耐着性子道:“贤侄的心情,叔叔自认能够理解。”
说着,萧佩喜便从怀中掏出一叠钱票,其中有银票与金票,金票倒是不多,仅仅两张,剩下的统统是银票。
苏桐眼贼,两张金票加起来可是一千两黄金的存在,而那些银票,含金量也是不菲,不是千两一张的便是五百两一张。
苏桐心中不是滋味:沈家到底是大官僚,想老子这一世见过最大的金票也左不过五十两一张,这老玻璃出手便是五百两一张的金票,之前给奶奶的莫不是千两一张的金票?妈咪他个吽的,与其相比,真是寒碜。
萧佩喜倒是大度,想也不想便抽出两张金票,一脸笑意:“贤侄,这两张金票可应心?若不应心,随咱家到了凤州的郡都在去钱庄兑些便是。”
说着,萧佩喜将两张金票掖在苏桐怀口中,然后,他作势便要伸手向苏桐的吊坠探去……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唤磨追鬼,不得不说,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
当萧佩喜将千两金票掖在苏桐怀中的时候,苏桐首先想到的是:老子要去凤州最大的妓院,点花魁,点两只,操一只,摸一只!
可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随后的一幕,苏桐终于知道,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犹如老天爷拉的一泡屎,让人接到以后,立刻便要承受紧跟而来的恶心。
眼见萧佩喜伸手便要索取吊坠,苏桐哪肯叫他得逞,骤然退后一步,萧佩喜抓了个空。
萧佩喜那抓空的嫩指停在了空中,细眉一挑,心道:这小不死的真是狡猾。
苏桐辗转向一旁走了一步,作势要向厅外而去:“萧公公莫要再费心机,到了路上,贤侄自会给公公一个交代。”
“哎呀,你个小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戏弄咱家。”
萧佩喜瞪眼同时,嫩手骤然化如鹰爪般,向苏桐的脖颈追抓而去,看这势头,他的武力值并不弱。
“你个老杂毛,还想硬抢?”
苏桐早已做好御敌准备,虚手一变同样化为爪形,向萧佩喜的内腕寸击而去,欲将其手爪的力道彻底打散。
“砰——”
萧佩喜的手腕竟如钢板,苏桐指爪击在上面同时,感到生疼,他暗暗心惊:怎么会这样!
寸击同时,苏桐只感觉自身内劲如溪过羊肠,忽然断止一般。
只见萧佩喜钳子一般的鹰爪欲要掐住苏桐的脖颈,他虚步一闪,闪到离萧佩喜两丈余外,落脚时,双腿忽然发软,差些摔倒在地。
萧佩喜运力于手臂,整条手臂变的如钢铁一般,可是,他却暗暗心惊苏桐这生猛的力道,这厮在中毒的情况下竟叫自己的内腕感到一阵裂痛。
萧佩喜并未紧追而去,反而一改公公颜色,笑眯眯盯着苏桐,心道:你有蛇珠护体是不错,不过咱家却有把握,三个时辰之内,你决计别想恢复全盛体息。
苏桐若是恢复全盛体力,萧佩喜在他面前,绝不会走过百招便会败下阵来。
常理而言,除了苏桐,跟苏家其他男人过招,萧佩喜从未走过三招以上,尤其是跟苏松麟那个变态过招,早年,萧佩喜在其手下连一招也走不过。
今天,萧佩喜倒也痛快,终于能在他儿子面前耍耍威风了。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桐犹如被踩过尾巴的猫,警惕十足。
苏桐知道自己中毒,却不知自己是在何时中毒。
早闻萧佩喜善于用毒,不想今日第一次见面便栽在他手里,思来想去,唯一可疑的地方便是萧佩喜道破自己给他下春(防和谐)药,那时,他朝自己晃了一下丝帕。
莫不是此毒被他洒在了丝帕上?
苏桐心有不甘,奈何之前是有觉察,自己却未在意,现在只感觉连以前的一成劲力都使不出来,甚至,连站着都是强撑而已。
萧佩喜单手负在腰后,掐着兰花指点了点苏桐,惋惜道:“贤侄,三息软筋散的滋味如何?哎…,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中了毒便该心平气和,如何能动这般锐利的元气。”
三息软筋散?
苏桐一愣,这种毒,真没听说过。
倒是听说过十香软筋散,可那是在前世电视剧里看到的……
萧佩喜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手中多出一颗红药丸:“贤侄,人一旦嗅到三息软筋散,三个时辰内若不服下解药,怕是神仙下凡都束手无策。”
萧佩喜仔细端看着手中的红药丸:“喏,这便是唯一一颗解药了。”
苏桐闻言,神情显出希望。
可是…
萧佩喜随手将解药丢在嘴里,吃花生米般吃着,叹道:“贤侄,你可不知道中毒者会变成什么样子,见过七窍流血的死人吗?啧啧,和那差不多。”
“我知道你站在那里为何不动。”苏桐放下吃人的眼神,沉静道:“放心,你给我解药,一千两你拿走,我不会叫人。”
萧佩喜闻言一怔,他猜的倒也不错,这里毕竟是苏家。
接着,萧佩喜开颜一笑,掐着兰花指道:“贤侄这是说哪里话,区区一千两,贤侄留着日后孝敬阎王也好,咱家只要珠子便可。”
苏桐感到疲软,底气不足,若在这样下去,怕是连说话的力气都会消失。
苏桐沉默片刻,心平气和道:“珠子来拿,解药给我。”
萧佩喜脸上笑开了花,向苏桐娓娓走来,手中多出半颗红色药丸,边走边道:“贤侄,半颗药丸可助你恢复一成气力,可延续贤侄十日性命,贤侄放心,剩下那半颗解药,原有七十三种药粉配成,七十三种药粉都在咱家身上,贤侄可提醒着咱家些,若是咱家配药时,不留神配错顺序便搓成丸子,那可是解药变毒药,同样七窍冒血。”
萧佩喜说完,半颗解药已被他喂入苏桐嘴巴里,苏桐怀中金票竟被他收了回去。
萧佩喜说的不错,半颗解药确实能够恢复苏桐一成气力。
不过,若在没有蛇珠化解的情况下,四十九天之后,苏桐的气力才能恢复全盛。
当然,若是苏桐一直带着蛇珠,又吃了这半颗解药,这便意味着折中了中毒后却无解药的三个时辰,一个时辰余些后,苏桐便能恢复全部气力。
萧佩喜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苏桐,他早就怀疑苏桐不知道蛇珠能将三息软筋散化解,现在眼见苏桐如此,萧佩喜心中更为踏实。
苏桐吃过解药后,调息片刻,气力果真恢复了一成,只见萧佩喜绕到自己身后试图解下吊坠,可是,已经过去十息有余,他还是没解下来。
苏桐只因还未探出萧佩喜的真正实力,所以过于谨慎,压着心中怒气道:“坠绳是天蚕丝织的,我都解不下来。”
只有苏桐知道,其实能解,怎么织上去的,怎么解下来便是。
苏桐身后。
萧佩喜闻言便如吃了黄连拌闷屁一般,彻底傻愣住了。
萧佩喜感觉计策进行很顺利,心中还暗暗窃喜,却不想到了最后一步竟出现这种百年难遇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