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领域
我是大头鬼
2024-03-22 19:11
“我……我得陪着他……”
“那是小野琴子的事。”
黎景澈再次陷入了沉默。
“小澈，你在怕什么？”左煜问。
“我……不知道。”黎景澈的声音很低，低沉沙哑，“我不知道……”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自信都没有？”左煜不理解的皱了皱眉，“我们又没有打压过你的积极性，你自己给自己设个枷锁是几个意思？”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奴才命吧。”黎景澈自嘲。
左煜微微叹了口气：“所以三年前的事，还想不想知道了？”
“哎？”黎景澈一下纠结了起来。
“嗯？”左煜挑眉催促，“想不想？”
“想！”黎景澈咬牙回答。
“回家，路上跟你说。车开慢点。”
“好。”
“三年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旅游节人流量多，兴源的电路不堪重负，而后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电路爆炸……”
三年前爆炸案发生时，很巧，左煜也正跟源珏在逛商场。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火光冲天，似乎化作了火焰怪物，要把整个商场都吞噬下去。
左煜跟源珏当时在观光电梯里，因为爆炸，电梯的制动出了问题，直接开始自由落体。
也是好在电梯的紧急制动还有效，手动停了下来后，他们逃了出来。
当时源珏受了伤，离得最近的就是妇幼，左煜就直接把他送了过去，结果遇上了徐晴接诊一个孕妇。
孕妇叫侯晓燕，孕周三十五，从商场的四楼楼梯摔下，出现了胎盘早剥。身上还有踩踏痕迹，多根肋骨不完全骨折，盆骨也有损伤。
孕妇送来的路上，胎心就已经停了，徐晴当时接诊后第一时间就决定手术先把胎儿取出，以免再拖下去母体也救不回来。
但孕妇的家属一直没有联系上，没有人签字，这手术也做不了。眼瞅着孕妇出现了大出血，再拖下去也危在旦夕，徐晴直接把人送进了手术室。
她知道违规了，也知道病人家属找过来之后自己肯定会受到处罚，但她无法目睹一条活生生的命从自己眼前消逝。
手术取出胎儿时，胎儿已经整个乌黑，羊水浑浊不堪，整个子宫都是血。
徐晴很努力想保住孕妇的子宫，但实在拖得太久，已经救不回了。她也只能做出了切除子宫的决定，将将保住了大人的命。
那天夜里，侯晓燕的丈夫才来到医院，徐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这个男人出乎意料的冷静和清醒。
他说谢谢医生救了他老婆的命，虽然孩子的离世令他非常痛苦，但至少，他的妻子还活着。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同意书事后补签了，但徐晴到底还是违法了规定，被勒令停职留观，还要写不少于六千字的检讨书。
这个处罚比她自己想的要轻得多，她也权当休假了，还特意跑来羽遇这边看源珏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孕妇清醒之后，反而闹了起来。接替徐晴的是当时妇幼的副院长，也是她的导师。
而她丈夫在得知她的子宫也被拿掉之后，也一反冷静的态度，闹得非常凶。
徐晴本来想回去的，结果被副院长拦住了。导师对她说，她的决定没有错，想救人的心没有错，不要在意这些，交给自己处理就好。
没办法，徐晴也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而不到一个月，侯晓燕跳楼自杀了，副院长引咎辞职。
侯晓燕的丈夫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件事也算是到此为止，因为过错都被副院长担下了，徐晴得以官复原职，回到了妇幼继续工作。
黎景澈听完了左煜的复盘，抿唇低眸问了一句：“所以当时……只有徐医生敢过来给白媚接生吗？”
左煜笑了笑：“嗯，我就是喜欢她这种性格。”
“不会觉得她不计后果太冲动了吗？”黎景澈感觉心情一下微妙了起来。
“如果不是她的冲动，白安就不会活下来了。”左煜道，“如果冲动能救下人命，那冲动一点又何妨？”
“左医生还喜欢徐医生的话，为什么会跟她分手呢？”黎景澈抿着唇，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但嘴巴就是完全不受控制，脑子追都追不上。
左煜认真的盯了他两秒，忽然弯眸笑起来：“你这算什么？吃醋吗？”
黎景澈：“……”
“喜欢也分很多种，不可否认我确实曾经很爱她，但那种感觉早就淡化了。”左煜忽然凑近过来，气息落在了他颈间，“你说这种话，会让我觉得你在质问我。小澈，你是站在什么身份上质问我，嗯？”
“左、左医生不要靠这么近，我还在开车，很危险……”回到本部大厦时，黎景澈敏锐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上了顶楼之后，发现今天一个游客都没有接待，而且保镖们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看来还是来了。”左煜露出一副便秘般的表情，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不情愿的气息。
黎景澈疑惑：“谁来了？”
“嗯，小珏的……表姐吧？”左煜微微歪头，“等下遇到人只管微笑，别多嘴，知道吗？”
“嗯……”黎景澈茫然的点点头。
拉开一扇扇拉门之后，在常驻房间的门外，源珏正襟危坐在门口，一身十分庄严的玄底和服，熨得没有一丝褶皱，连铺在地面上的袖子都摆得整整齐齐。
“小珏。”左煜轻轻喊了一声。
听见声音的源珏扭头看过来，朝他们比了嘘声的姿势。但他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房门已经被拉开了，坐在房间里的，是个梳着高马尾的女人，一身十分休闲的运动装。
源珏闭了闭眼，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声。
“先生，好久不见。”房间里的女人端着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珏酱麻烦你照顾了。”
左煜假笑：“绿姬，贵安。”
黎景澈仅有能听懂的几个单词都让他感觉有点疑惑，但也不好现在就问，干脆就按照左煜之前的吩咐礼貌的微笑。
“这位是？”女人歪头看向黎景澈，笑得非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