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年轻看到治安进来,慌张的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人,欲言又止,听后者说了我们来的意思后,这小年轻才悄悄放轻松了一点,并给我们准备了一张条凳。
屏幕里,我们终于找到了七天前的监控,画面里的棺材被推进来后,我就看到一个侧脸上长着黑痣的男人独自待在厅堂里,和那逝者的长子,江靖安询问中年人,他的名字。
“他啊!叫赵东,是死者的长子,后面几个全是家属。”说着,画面里果然又走进来几个女眷,“那三个穿浅色衣服的都是女儿,还有一个穿白衣的是它儿媳妇。”
听他对这些人做着介绍,让我感觉他也一定知道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可是我打量他一眼,又觉得他躲躲闪闪的,随即又听江靖安问到那个侧脸长痣的人是谁。
“哦……这个人……”他支支吾吾的说,“他是我弟弟,当天因为事多人乱,我把他从医院里叫了过来,帮我点忙。”
“医院里?他不是一直在这里的人吗?”
对方摇摇头,“他是一家精神医院的护工,因为人有点怪怪的,也可能是长期待在那家医院里,不过他这人很尽职尽责,在我这里也很安分?”
“那家医院……”我忽然插口问了起来,“是不是也向这里送过尸体。”
对方被这一句话吓了一哆嗦,但立刻生涩的笑了几声,结结巴巴的说,“你……这是哪儿的话……那是家医院,和我们可不同……我们这儿都是有正规手续和流程的。”
我和江靖安对视了一眼,没追问下去,一边看着监控,一边打量着那人的神色。
画面上的时间渐渐来到了午夜,但门久久没有被人推开,我错乱的记忆,夹杂在这画面里,每次门被打开的声音,都让我怀疑,走过来的人脸上一定带着面具。
可是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我认为的那两个人存在,这里仿佛是太平间,那个人也仿佛在他最熟悉的地方。
午夜的十二点一刻,赵东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一起跟进来的还有一位律师打扮的人,他身边跟着一位手拿照相机的男人,在棺材里拍了几张照片后,就离开了。
那律师确认身份似的向赵东要了几张文件,随后点点头,把东西还给他就离开了。
“这两人那天来的很奇怪。”一边的中年人,仿佛是为了让我们更关注监视器里的内容,“当天来确认死者的身份后,他们就确立了遗产继承权的问题,总让人感觉过于匆忙,也更草率了些。”
江靖安嗯了一声,又问那两个人离开后,是否曾回来过呢?对方想了想,“没有,他们走了,就再没有回来过?”
说过这些,江靖安就又继续看向监视器的屏幕,上面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一点,我无奈的觉得自己和那第二个面具人也不可能出现了。
或许来的两位律师,已经取代了我们出现的可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侧脸长黑痣的男人在棺前走来走去,似乎还说了什么,和赵东,也偶尔和其他家属。
棺材却始终没被人再打开过了。我盯着那棺材的一举一动,莫名的想到了自己醒来的那个地方。
瘸子的那张面具不由的映入了眼帘,还有……忽然,显示器的屏幕跳动了一下,一片雪花出现在屏幕上,我错愕的看着它。
其他人却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了,连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气,都因此刻我感觉到的恐惧而转变成了阴沉的天色。
我恍惚的盯着画面,从那片雪花之中,从我的记忆之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仿佛是从墓地中爬出来的一样,身上穿着一件寿衣,手里握着一段白蜡,嘴巴不断开合,吐出一个个冰冷而可怖的字来。
“我死在……医院里……那家医院不是……为活人准备的……它是为了……让死人复活……得到永生……”那些文字通过画面告诉给我,通过它的嘴型一个个被我翻译出来。
仿佛这是一段隐晦的电信号残留,我木然看着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回过神来时,却又感觉屏幕上的画面依旧,而头脑中的刺痛感却骤然发作,痛的我额头只淌冷汗。
我强忍着它,努力拼凑着自己想到的一切,它们全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那家恐怖的医院。
屏幕中的时间来到了三点,赵东和那个脸上有痣的男人离开了,但就在这时棺材却慢慢的动了一下,这微小的动作,被木警官指了出来,画面被定格住,那中年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明白这并不是什么惊异事件。
“那棺材里的人还活着。”木警官的话,冷冷的戳向身后中年人的心脏,他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语无伦次,但随即又发现棺材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隔着屏幕,我们都能听到棺中有人正在拼命拍打着棺盖。
这举动我是最熟悉的,因为不久之前,自己就这么做过,但里面那个人,却不如自己幸运,没人发出惊讶的声音,也没人来为他打开棺材,救他出来。
灵堂里空空的,没人在那里,可是为什么那里没人,他们都去干什么了,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们全都离开这里了。
里面又传来声音,似乎是呼救声,可是隔着厚厚的棺材,隔着可怕的死亡,又有谁能听到他的声音呢?
那棺材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那人绝望的在封闭的死亡之中挣扎,可是棺材已经被人封住了。
“是谁封住了棺材,里面还有人活着,为什么棺材会被人封上。”我急切的询问,但那个中年人却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这……怎么可能……我们没动过棺材,里面的尸体……怎么会……”
这时,敏锐观察着屏幕的木警官却冷哼了一声,“最后一个离开灵堂的人是谁,不就是那个人动的手脚吗?”
我赫然想到了这个形象,一下子明白那凶手究竟是谁了,一定就是它,那个侧脸长黑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