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家医院,他来自于那家医院里,可是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要封住棺材的呢?
“鬼……这全是鬼干的。”那中年人已经被吓的哆嗦了起来,幸好被小年轻扶住,坐在了一个扶手椅上。
“你说当夜闹鬼了。”江靖安却将他的话当真了,追问下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人明明已经死了,可是……赵东居然说,他看到了一个带着白面具,穿寿衣的就是那死去的老人……他说自己看到了死者出现在当夜的殡仪馆。”
我们全都沉默了,这种沉默带着一种不安,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一种不言而喻的事实。
无人开口,任沉默压抑着我们,只有监视器里,那棺材还在努力的晃动,仿佛是死者正在过去的时间里挣扎,要来到我们现在的时间里?
但这样的挣扎注定是徒劳的,它最终的结果早就已经被我们知道了,它无法改变,唯一所做的就是让我……让我知道曾经错过的部分。
那里面的尸体是谁?我想它本该是瘸子的,那挣扎着的尸体就是他,可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尸体,却是那个死者的?
“后来……”我亦如那挣扎着的尸体,从沉默中询问,“死者的尸体究竟有没有找到呢?”
但没人回答,过了好一会,那中年人才点点头,“在被火化的棺材里,我们找到了那具尸体。”
“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二天一早,赵东打开棺材时,就看到了那具尸体,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打开棺材,就像我不明白棺材究竟是被谁封上的。”
最终,屏幕上的棺材,随着这最后一句话,也失去了挣扎的力量,融入到这监控室里的一片寂静之中。
我知道他开棺的目的,是为了放瘸子出来,或许发现棺材被封起来时,就更害怕了,直到看见里面的尸体,这种恐惧,就再被加重了一分。
那天发生过的恐惧,怕只有当事人,或者那个谋划者才知道的最清楚,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赵东也失踪了,仿佛已是被吓死了,因为和瘸子看到了一样的内容?
江靖安事后也去调查过这个人,但一无所获,他如果还活着也一定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们剩下的唯一线索,就是那家医院,还有那个长黑痣的神秘人了,可是问过中年人后,他给了我们一个联系方式和一个地址。
打过电话,没人接通,我们最后只好动身,去找那家医院。
车上大家依旧沉默着,我自顾自的想,那棺材里的瘸子,他的死亡还有赵东所说的,当夜看到了逝者带着面具出现。
而自己也预见过相同的事情,这会不会有其他的联系呢?合上眼睛黑夜浮现,那老人也随之而来,他会不会也是瘸子曾经梦到的那个人呢?
他已经死了。
我这样告诉自己,而瘸子就是扮演了他的尸体,所以才介入了他的死亡。
车速很快,我们绕过一片荒野之地,终于看到远处出现了一座庞大而规整的建筑群。
越来越靠近它时,我心里感到莫名的熟悉,自己一定在某个时间里来过这个地方,在七月的黑夜里,我被接到了这个地方。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他们两个下去时,车门的声音,才将我从奇怪的回忆中带了回来。
“这地方,我一定来过。”我茫然的说着,却见江靖安已经走向那家外墙斑驳的旧建筑前。
它的整体轮廓也像一座墓草丛中的独立坟墓,我走进它的内部,尤觉熟悉,看到木警官走到前台,询问着什么,他们的对话声正向远处扩散,随即又消失了。
我呆呆的站在这里,感觉他们说完话,又茫然的走向一条走廊,附近的病房门打开,一个女人跑了出来,拉住我的手,问我为什么回来呢?是不是害怕了,是不是不敢逃了。
随即她又疯癫的笑了一阵,被一个穿灰色制服的护工带走了,我看着她们,听到那些声音很清晰的回响在耳朵里。
这更加重了我的感觉,自己一定来过这里,可是回忆却很模糊,我又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才要来这里的。
“你没事吧。”江靖安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
我勉强摇摇头,嘴里吐出几个不清不楚的字来,“我感觉……自己来过这里。”
“是既视感吧。”他的话无以安慰我,也无以说服我。
我们向前走着,被带到一个院子里,院子不大,只有一百多平米,附近种着几棵槐树,树叶哗哗作响,一个医生从树荫下的回廊上走过,向这边看了一眼。
那厚厚的镜片上反出一阵光亮,我后退了一步,更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但江靖安也看过来,对这个人点点头,向他走了过去。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握手。对方又看向我,“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呢?”他的声音如此古怪,我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只是将手伸了过去,与他伸过来的手握了一下,嘴里却木然说,“我们应该没见过才对。”
那双眼睛藏在镜片后面,嘴唇蠕动了几下,我凭着猜测,感觉他在问我,“你又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我定了定神,甩开这些不必要的猜测,“我是否在这里接受过治疗呢?”
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我不太清楚,我们可以查一下住院记录,另外你们要找的那位护工,他其实也被发现了存在着人格分裂症,所以我们暂时把他安置在一处病房里,就在402室。”
“他说了什么。”
对方从容的笑了笑,仿佛见惯了这些,又害怕说出来会吓到我们,所以才以这样轻松的口气说,“他说……自己被鬼上身了。”
我记下那个号码,402,并且在心里重复,重复的次数多了,又觉得自己也住在那个地方。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对方下意识的推了推眼睛,那镜片里泛着一层奇怪的光晕,“我当然相信,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