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稍显犹豫,但见李倩倩并无恶意,便简略地说了起来:“我们老爷共有五位夫人。大夫人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出身萧王府,为人和善,待其他夫人亦是宽厚。可惜,多年未能为杜府添得一儿半女……”管事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惋惜。
在那个时代,子嗣是家族延续的根本,尤其是对于这样的大户世家。母以子贵,这是不争的事实。所幸大夫人的家世显赫,否则她的地位恐怕早已岌岌可危。管事的继续说道:“其他几房夫人,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小姐,尤其是二夫人,最为讲究。”
管事的话虽然简短,但李倩倩明白了,二夫人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两人边走边聊,不久便来到了主厅门外,李倩倩已经能听到里面的谈笑声。
“这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让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还没过门就这么大架子,以后还得了!许管事也是,做事总是拖拖拉拉,等老爷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
那声音尖锐刺耳,还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李倩倩看了管事一眼,管事连忙低下头,李倩倩立刻明白了说话的是谁。
小轩被吓得不敢出声,躲在李倩倩身后,但李倩倩并不在意,轻轻拍了拍小轩的背。
管事领着两人走进主厅,刚一进门,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哟,贵客到了!这,这也太寒酸了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要我们等这么久,这一身粗布衣裳,幸亏没走正门,不然我们杜府的脸都要丢尽了。”
说着,二夫人拿起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嘴巴,仿佛在躲避什么瘟疫一般。
“哎呀,这是什么味道啊!你们闻到了吗,一股子穷酸味,老爷也真是的,城里那么多好人家的姑娘不找,偏偏找了这么个不像样的!”
“哎呀!这小子是谁啊,怎么?还买一送一?老爷这是失心疯了吧!怎么还给人白养个大胖儿子啊!哈哈哈哈!”
几个夫人见状,都跟着二夫人一起笑起来,唯独坐在正位上的大夫人,面色微白,带着微笑,静静看着李倩倩。
她身上的庄严无声可见。
李倩倩环顾一圈,当即就决定还是先讨好大夫人再说!
她拍了拍小轩,然后走到大夫人跟前,微微鞠躬,学着电视里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那般。在宽敞的厅堂内,李倩倩的声音轻轻响起:“给大夫人请安。”
这声音仿佛是一颗小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大夫人身上,尤其是二夫人,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显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大夫人轻抿了一口茶,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温声说道:“不必多礼。既然老爷已经下了聘礼,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夫人。进了杜府,就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拘泥礼节。”
李倩倩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向其他夫人们行了一礼,恭声道:“各位夫人好,李倩倩见过各位。”她的举止恰到好处,反衬得二夫人等人显得有些失礼。大夫人的话语间,也透露出对李倩倩的认可,使得其他夫人们不敢再有过多的非议。
大夫人轻轻扫了二夫人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到杜府的体面,不在乎衣着打扮。倩倩虽是初来乍到,却也堪当杜府夫人的称号。然而,有些人在杜府多年,却始终学不会基本的礼仪,真是让人笑话。”
这番话语中带着双关之意,李倩倩对大夫人投去赞赏的目光。大夫人不仅给了二夫人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提醒李倩倩不要自视过高,却又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然而,李倩倩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锐利地盯着大夫人。尽管大夫人身为正室,地位尊贵,但她的脸色苍白,眼中缺乏光彩,虽然言辞坚定,却难掩其骨子里的柔弱。
李倩倩立刻判断出,大夫人身上必定有着不轻的疾病。二夫人被大夫人的话说得脸色铁青,竟然气极而笑。
李倩倩敏锐地感觉到,一场风波即将来临。果不其然,二夫人素来不是省油的灯,平日里在府中无人敢逆其锋芒,更何况她向来认为大夫人是个病弱可欺之人。
“姐姐的教诲,妹妹铭记在心。只是,这世上美丽的女子何其多,不知道老爷还要纳几房才能心满意足,千万别因此招来外界的非议。姐姐身体向来不适,还是多多休息为好,这些琐事就交给妹妹们来操心吧。”二夫人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随着她的笑声,厅堂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众人皆吸了一口冷气,府上敢于正面对抗大夫人的,唯独二夫人而已。平日里她俩总是暗中较劲,如今却因一位乡下来的妾室,争端摆到了台面上。三房与四房的夫人们,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似乎等着看大房与二房的笑话。而五房夫人则显得漠不关心,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李倩倩观察了一番,便将各房夫人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大夫人还未开口继续说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沉稳而严厉的声音:“夫人所言极是,今后确实该多加注意。”
这声音如同电击,让几位夫人立刻正襟危坐,连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二夫人也顿时噤声,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许管事见状,连忙行礼道:“老爷今日回得早。”
杜老爷挥了挥手,身着华贵衣裳,步履飘逸地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狠狠瞪了二房夫人一眼,令她慌忙低下头,不敢再有丝毫放肆。这一幕让李倩倩颇感意外。
“这位便是我新纳的六房夫人吗?”杜老爷的目光转向了躲在李倩倩身后的小轩,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李倩倩心中疑惑,她原本以为杜老爷是个沉迷女色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他看起来年纪轻轻,相貌清秀,一身正气,宛如儒生。这让李倩倩更加不解,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主人,为何要花费巨资从贫苦人家中买妾?即便是为了冲喜,也应当选个出身体面的女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