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每个人的 缘分

"姐姐，为什么这次的事情要这么麻烦呢？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赵大爷呢？"海凡转向茉莉，眼神中透露出渴望。

茉莉忍不住笑了起来，摸摸他的碎发。"虽然梦有点麻烦，但也有好处啊。因为我不需要真的出现在赵大爷面前。"

"为什么呢？"海凡抬起眼睛问。

"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非常奇妙的。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我想见到的，有些人是我不想见到的。有人想见到我，有人不想见到我。更重要的是，有些人能见到我，有些人却不能。"

"你要相信，每一次的相遇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每一个决定都会导向不同的结局…"茉莉神秘兮兮地说道。

茉莉看着有些困惑的海凡，笑着说："比如今天做的这个善事，也许未来会有意想不到的好结果，说不定会救自己一条命呢。"

"有个老伴多好啊，如果赵大爷几年后在家里晕倒了，他就可以靠他老伴送去医院，救了他一命呢。"茉莉调皮地说道。

"头发都长到遮住了眼睛。"茉莉拉着海凡坐在桌前，拿起一面小镜子。"让姐姐给你修剪一下如何？"

海凡第一次知道茉莉还会修剪头发，他屏住呼吸，感受着冰冷剪刀贴在额前。

然而，她的手温柔无比，就像一阵轻风一样。整个房间静谧无声，弥漫着茉莉的香气。

赵大爷以往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在此次事件中成为了见义勇为的英雄。他不仅得到了社区的表彰，还因此获得了十万元的奖金。

但他最近有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他失眠了。

同样的一天，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赵大爷苦恼的脸庞从睡梦中苏醒，艰难地坐起身子，匆忙离开了床上。

然而，刚推开房门，一阵迷人的芬芳瞬间扑鼻而来。赵大爷低头望去，惊讶地发现门前竟放着一盆满是洁白花朵的茉莉。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赵大爷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情绪，他蹲下身子，凝视着花盆，但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您……您醒啦！”一个娇小胆怯的声音充满不安地传到了赵大爷耳中。他扭头看去，才发现一位五十多岁、圆脸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前，双手轻轻揉搓着。

这位妇女就是几天前差点被刀子砍死的厨子老婆，他当时英勇地施以援手。

“我一直想来找您，亲口道声谢谢！那天，要不是您，我恐怕已经不在了。”她小声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紧张与感激。见赵大爷没有开口，她颤抖着双手，递过一袋塑料袋。

“听说您那天是来买包子的，还表扬过我养的花儿好看……”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值钱的，只有这手艺还凑合，邻居们也都夸过……”

赵大爷愣了一下，接过塑料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几十个肥嘟嘟、洁白如雪的包子，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尽管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来向他道谢的人。他呆呆地看着塑料袋，结结巴巴地回答：“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厨子老婆朴实地微笑着，利索地拿起地上的花盆，抬腿走进了屋子。作为一个单身老汉独自住了几年，他的房子无法说是干净整洁。

赵大爷有些不知所措，但厨子老婆并没有嫌弃之情，她捡起地上的抹布，开始擦拭着桌子。

“你把包子放进冰箱里。”她自然地命令道。

赵大爷犹疑地回答：“冰箱……冰箱有漏电。”

老婆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他，圆圆的脸庞上露出了痛快的笑容。

“那这地儿怎么能住呢……等明天，我们找个新地方吧。”

普通人赵大爷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手握十万的奖金，开了一家包子店，并娶了一个善于蒸包子的贤惠老婆。

这仿佛是一场永不醒来的梦一般。

从那天起，赵大爷再也没有吃到发霉的馒头。

“我有一只小毛驴，它陪伴了我很久，但是我从来没有骑过它。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决定骑着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兴高采烈，但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摔了个跟头，全身都蒙上了泥浆。”茉莉悦耳的童谣声时有时无。

最近几天，海凡已经养成了在茉莉这里吃饭的习惯。

放学后，他懒得回家，径直推开茉莉洗头房的门。“姐姐，我回来了！”海凡随意地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洗头椅上。茉莉看起来有些疲倦，靠在墙边坐着，见他回来也只是稍微抬起眼睛。“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站在她面前，眼睛里满是担心。

茉莉只是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问：“今天在学校过得开心吗？和你的小朋友们玩得好吗？”

海凡脸上泛起红晕，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回来，他应该是和新朋友王晓凯在学校里玩得很尽兴。

这真是个像样的男孩子啊！茉莉满意地看着海凡，仿佛欣赏自己精心打造的作品。

海凡却不甚满意地看着她：“你哪里不舒服了，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别瞎操心。”茉莉毫不在意地说，伸手推了推海凡，“外卖到了，快去拿吧。”

还是这样。明明他们隔着半地下室的门，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茉莉总能准确预测外卖小哥送餐的时间。

海凡被茉莉推着出门，上了几级台阶，果然看见穿黄衣服的外卖员把电动车停好。最近几次都是海凡去接外卖，连外卖员都认识他了。

那个外卖小哥大概只有二十出头，个头高大，脸晒得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看见海凡出来，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又是你啊，小朋友？家里一直没有人给你做饭吗？”

海凡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外卖。外卖员一边递给他，一边好奇地问：“说起来挺奇怪的，每次送餐都轮到我手里，好像是定了闹钟一样。你们家是每天都叫外卖吗？怎么每次都轮到我呢？”

海凡眼神微微闪烁，嘴唇轻抿着，没有回答。

外卖员似乎没有太在意，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海凡的头，转身骑上自己的白色电动车离开了。

茉莉坐在桌前，抬手摩挲着筷子，但始终没有拿起来。

海凡疑惑地看着茉莉，询问道：“姐姐，你为什么不吃饭？”

 茉莉懒洋洋地抬起胳膊把手臂遮住眼睛，哼着歌：“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这使海凡感到越发不满，于是他顽固起来，伸手将面前的盒饭推开了。

 “你不吃饭，病怎么才能好呢？”

海凡皱着眉头犹豫地问道，“是不是因为店里生意不好，所以你舍不得买给自己吃？” 在小孩的世界里，最大的困难大约就是“没钱”的问题。

每次点外卖，他们只有他一个人的份量，而那个冷清的洗头房也总是让他不禁担心起来。

 “女孩子家晚上要减肥，少吃点有什么不好？”茉莉轻笑一声，终于显得有些精神起来。她从墙边的木椅子上缓慢地爬了起来，坐在海凡的旁边。

 “但是，姐姐的确没钱啊。”她用手撑着下巴，将手肘放在桌子上，“仅靠姐姐一个人养活我们，怕是不太可能。”

“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姐夫怎么样？” 她笑得像只刚刚吃饱的猫咪。

海凡的呼吸一窒，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些天叔叔们总是深夜来到他家，睡在母亲卧室中，他们已经成为他年少时最深的噩梦。

但茉莉愈发觉得有逗他的趣味，她掰着手指头说道：“嗯，我有很高的要求。我要找个年轻阳光的，有好身体素质，品质也要好。呐，为了能过长久的日子，还得门当户对。”

她眨了眨眼睛：“我想……刚才那个外卖小哥就很不错，你觉得呢？”

外卖员卜庚鑫来到这座城市才两个月，由于对道路不够熟悉，每天他接到的订单并不多。

但奇怪的是，几乎每次他开始接订单的时候，都会收到宝灵街的一份外卖单。

定外卖的是个瘦小的男孩，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一看就知道自己没受到家人的精心呵护。

卜庚鑫二十岁，有着一颗侠义的心。看到这个小男孩点外卖的次数多了，他就记住了他，每次接到他的订单，都会优先送他。

但今天，他哼着歌刚刚送完宝灵街的外卖，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故。

冬日的傍晚，天渐渐变暗。

手机突然“嘟”地响起，接着一个熟悉的女声说：“您有新的外卖订单了”。

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卜庚鑫将会忙碌不已。

他匆匆忙忙地骑在一辆白色的小电瓶车上，赶往富兴商城取外卖。

这家商城建成还不到五年，但已经成为附近最繁忙的商业大厦。六楼和七楼各有许多餐馆，每当饭点来临时，六个客梯都会挤满人。

卜庚鑫一直以来都非常负责任。当他发现顾客时间紧迫时，宁可爬楼梯也不愿耽误顾客的外卖。他多次爬楼梯后，偶然发现了一个小窍门——楼梯拐角处有一个人很少光顾的货梯。

尽管这个货梯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在时间紧迫、追赶时间的时候，他可以偷偷地坐上去一会儿，喘口气。

正是饭点，商场里挤满了人。卜庚鑫连头盔都没来得及摘下，拿着外卖箱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穿行。饭店前面已经坐着几个焦急等待上座的顾客。

卜庚鑫靠过前台，看了一眼他的外卖单，发现厨房还没做好。

有的外卖员会因为焦急催促前台加快出餐速度，甚至吵起来。但卜庚鑫从不吵架。即使厨房出菜慢了一点，他最多也只会少接几单，从不会为此和人争吵。

有时，他会看到别的外卖员和前台的小姑娘嘈杂起来，他总会热心地上前劝解，让这些同事不要对门口的小姑娘太苛责。

“又不是她们的错，顾客太多，厨房人手有限，没办法啊！都是打工的，谁都不容易。”他笑得爽朗，脸色晒黑，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那儿，别人都会对他生出几分畏惧感。

他做了好几次这样热心肠的事，连前台收银的小姑娘都对他非常熟悉。

“今天又去送那家了？”小姑娘透过头盔认出了他，眼神一亮，嘴角微微上扬。

卜庚鑫点了点头：“是啊，真是奇怪，连续两个星期，每次都接到他们家的单子。”

嘈杂的声音充斥耳际。卜庚鑫靠在柜台上，向小姑娘凑得更近一些：“你说，我该不该找找那孩子的家人，告诉他们这么大的孩子每天都吃外卖，瘦得风能把他吹跑。他们家人也太不负责了。”

他突然靠得这么近，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下了头。

卜庚鑫心里突然暖暖的，想要告别小妹时，却恰好接到了他的外卖。

小妹递给他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催促他赶紧去送。

他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回头对小妹说：“明天见！”他的声音很大，连路人都纷纷侧目。

小妹忍不住扑哧一笑，淡淡的粉红色从脖颈蔓延到脸颊。这段发芽的爱情令人产生魂牵梦萦的感觉。

卜庚鑫一直挂着笑容，连续送了两个小时外卖。晚上九点，大部分餐厅都关门打烊。

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电瓶车的电只剩下两格，于是他关掉了手机上的订单。冷风刺骨，他骑着白色的小电驴急忙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回忆着小妹泛起的粉色脸颊。

明天，他要鼓起勇气问小妹要电话号码。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应该主动一点。

何况小妹都冲他笑了，那肯定是对他有好感了。他默默下定决心。

卜庚鑫独自租住了一个三居室里的小隔间，离市区并不算太远，大约七八公里的距离。

现在是晚上，路上车辆很少，他预计半小时就能骑回家。

经过高架桥，他就能到达自己租住的小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