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渐渐深沉,街上嘈杂的人声渐渐消失。阿芃一边走一边思索,不知不觉间,她又来到了方川公寓楼下。
她已经成了来去自如的常客,静悄悄地溜上了楼。
公寓楼前依旧停着一辆车,门口的垃圾堆也无人清理。阿芃站在方川公寓门口,轻车熟路地敲门。但门内无人回应,阿芃绝望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低声抽泣。
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应该为方川做些什么才对。
她颤抖着打电话,语气带有哽咽:“喂,派出所吗?我想报警!有个人失踪了,你们到底管不管?我昨天已经打过电话,难道今天就不能再打一次吗?你们到底有没有调查过!”
说完,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一声咔哒的声音。
门开了!
阿芃猛地抬起头,满怀希望地注视着打开的门。却令她心灰意冷的是,门打开的并不是方川的家门,而是隔壁邻居的门。
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大叔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
大叔皱起眉头,语气带有不悦:“你这个小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啊?这几天我发现你总是在我们这里晃荡。难道你是有事需要帮忙吗?”
阿芃下意识地用袖子擦去眼泪,缓缓站起身:“大叔,你知道住在隔壁的那个人,最近有没有出门?”
棕红色的铁门打开得更大了一些。
大叔盯着阿芃,不停地打量她,仿佛在思考她来这里的目的。
“我和他是朋友,我很担心他出了什么问题。”阿芃充满希望地看着大叔,眼睛都发亮了,“大叔,你最近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嗯……”大叔打开门,站直了身子。
他看上去年纪约四十多岁,身材高高瘦瘦的,戴着斯文的金框眼镜,脸上光滑得连一根胡茬都没有,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他的眼睛在眼镜片的反光中隐约可见,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你总是在这里晃荡,是因为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比如……求救的声音?”
“大叔,请你帮我报警!”阿芃往前迈了一步,语气充满恳求,“我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但是如果作为邻居你报警,会更有说服力。”
“小姑娘,你希望我报警的话,必须要给我一个理由。”他缓慢地说,“是因为你……经过的时候,听到了求救的声音吗?”
阿芃下定决心,连连点头:“对!我听到了!”
她做了几个解释:“声音很模糊,只能隐约听到,听不太清楚……”
她急切地催促着,恳求面前的人帮助她。
但她没有注意到大叔的呼吸稍稍一顿,左手下意识地握紧,又松开。
他抬起手,放进了外套口袋里。
阿芃以为他相信了她的话,要掏手机,兴奋地抬头等待。
然而,他却停下来,在空荡而安静的楼道里瞟了一眼,最终将手拿了出来。
“嗯……我家和你朋友的家,阳台是贴在一起的。”他斟酌着措辞,“要不然,我可以通过阳台帮你喊喊隔壁的人?”
他恰到好处地迟疑着,犹豫着,仿佛在给出某种暗示:“可惜呢……我实在是怕高,不然如果稍微探出身子看看,或许能看到他卧室里的情况……”
他的暗示起了作用。
从阿芃第一次偷偷进入方川公寓的那个晚上开始,一切就开始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我并不害怕高处!我可以去看看!”阿芃充满希望地说道,“也许......如果你们的阳台是连着的,我可以从窗户翻过去吗?或者,至少,我可以看一下隔壁的情况吗?"
大叔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微笑着,礼貌地让开了门口的路。
他身后的公寓也一片洁白,浅色的大理石地上摆放着一桶桶乳胶漆和羊毛刷,墙壁洁净如新,几乎没有一丝灰尘,洁白得令人惊叹。
“我家最近在装修......”大叔露出完美的微笑,“对了,小姑娘,你一晚上都很忙,肯定口渴了吧?想喝点什么吗?”
尽管房间非常干净,却散发着一股微妙的血腥味,仿佛是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和不可见的缝隙里弥散出来的。
房门嗒地一声轻轻关上,阿芃一点也没有察觉。她大步穿过客厅走向南侧。
“阳台是在这里吗?”阿芃推开阳台和客厅之间的推拉门,走到窗前,吸了一口冷气。
“大叔,你在开玩笑吧?这个阳台怎么算是连着的?你家和隔壁之间差了半米呢。就算我是长颈鹿,也看不到隔壁啊!”阿芃转过身,愤怒的表情瞬间消失。
棕红色的铁门紧闭,那个文雅的大叔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终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小姑娘,你知道娶一个不合心的老婆有什么感觉吗?”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叽叽叽叽,好像一只吵闹的母鸡,整天不停地在你耳边叽叽叽叽......”
“我结婚已经二十年了,养了这么一只不知感恩的母鸡,每天每夜都是折磨......直到我无法忍耐的那一天,终于解脱了。”
“她吸取你的血,享用你的肉,花光你的钱,还总是这样嘀咕嘀咕地吵闹,吵架后还用鸡嘴啄你。看吧,啄出血来了......”
阿芃的心跳加快,她感受到了大叔身上透着的邪恶气息。她想要迅速离开,却发现房门已经被轻轻地关上了。
她回头一看,大叔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那把闪闪发光的匕首。
恐惧在阿芃的脑海里迅速蔓延,她努力保持冷静,寻找机会逃脱。“大叔,您开什么玩笑?请让我离开。”
她的声音颤抖着。
大叔抬头看着阿芃,无视她的请求,继续自言自语。“我的妻子是个贪婪的怪物,吸取我的生命精华,毁掉我的平静生活。”他的眼神变得狂热,“她像只食肉的鸟儿,不停地啄咬我,不断地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