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臂环抱,那姿态无意间更显得她的身姿高挑,如同一枝独秀的花朵。
“古语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的声音平和,仿佛在叙述一个古老的传说。
丁森的态度从容不迫,终于让姜佳的怒气如春雪消融。
“亲爱的,我们何不趁着午后的阳光,去看一看那所房子?”他提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哄骗。
“只是看看而已,又有何妨?体谅一下你的丈夫吧,这些日子奔波得双腿都快废了。”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击姜佳心软的要害。
“行了,行了,听你的,下午就去瞧那房子。”姜佳的目光落在丁森消瘦的脸庞上,心中涌起一抹柔情。
“但是,”她顿了顿,补充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应该考虑一下其他的房源。”
就这样,两人的计划在一番轻松的对话中定了下来,尽管未来充满了未知,但此刻,他们只想享受彼此的陪伴。
在昏暗的灯光下,丁森与姜佳并肩而坐,他紧紧搂着她那柔弱无骨的腰肢。
“你太体贴了。”姜佳依偎在丁森肩头,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他们的目光投向面前的老房东,她的面容刻着岁月的痕迹,苍老得让人心生寒意。尤其是她眼角下的青紫色,虽然不过是常见的黑眼圈,却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粤语僵尸片和欧美丧尸电影中的恐怖形象。
这老女人,与丁森以往见过的中年妇女大不相同,没有那种中年发福的迹象,反而像是一具干瘪的骷髅,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这是来做什么?”老房东的声音尖锐而直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
听到这声质问,丁森心中一凛,但很快他就确认了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人,并非什么诡异的存在。
“我们是来看房的。”丁森从背包里掏出那张已经有些皱褶的招租广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在昏黄的路灯下,房东的态度突然变得热情异常,仿佛一夜之间春风化雨,她迈开步子,领着他们向前走去。
“哎呀,你们早点告诉我不就得了?”她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尽管略显勉强,却让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吧。”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
丁森和姜佳对视一眼,心中的不安稍稍被房东的热情所稀释。尽管房东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至少不再是之前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模样。
“那个房子,不是应该就在这里吗?”丁森疑惑地问道,他们明明是按照广告上的地址找来的。
他们曾站在这栋楼前,敲过那扇门,却被告知这里并非他们要找的地方。
房东的房子位于一楼,四周是稀疏的人流,与其他住户擦肩而过。开放式的格局让丁森推断,这栋楼并非房东所有。
通常,出租的房子都会有一扇大门作为通道,穿过这扇门才能进入各个房间。但这里,却没有那样的门户。
“哦,那是我另外购置的产业,原本那栋房子离这里有些距离。我这栋房子离大街近,热闹些。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房东解释道,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丁森和姜佳跟在房东身后,没有看到她那一刻的表情,自然也就没有生出任何疑心。他们跟随着她,向着未知的目的地前进,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景象。
丁森的记忆中,他们穿过了四个街口,拐了三次弯,虽然对旧城区并不熟悉,但他能感觉到他们已经走入了极幽深的地方。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姜佳紧紧挽着丁森的手臂,仿佛寻求着一丝安慰。丁森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不安,这个地方保留着老旧的城市风貌,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
一阵凉风呼啸而过,穿过漫长的街道,风势骤然加大,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存在在哭诉着什么。丁森的目光落在那些老旧的陈年招牌上,鲜明的红色与惨淡的白色,让人感觉这里更像是鬼魂的领地,而非活人的世界。
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这副鬼样子还有人在这里开店,那么这个人十有八九不是正常人。他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他在这里看到最多的便是空房子。有些地方门都没有锁上,前任房主留下的破窗帘被风吹得一晃一晃,房门由于没有上锁,风一吹便响个不停。
丁森心中暗自嘀咕,大晚上的来这个地方探险,肯定脑子有毛病。他想起那个怪谈里提到过的探灵主播,亲临现场他的心中也有几分害怕。他不是害怕鬼怪,而是害怕那些搞黑色买卖的混子。这种老城区的房子情况复杂,就算发生什么事,一时之间警察也难以抵达,层层叠叠的老房子提供了一个天然的隐蔽场所。
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些老房子像鬼怪一样活了起来,说不清的非法勾当在这里藏污纳垢。房东回头看见丁森面有异色,于是开玩笑般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外面乱传我们这里闹鬼,弄得我房子都租不出去。”
“其实哪有什么神神怪怪的东西,不过是那些人心里有鬼。你也见到我们这里空房子多,有人看岔眼,把小猫小狗看成什么脏东西,也是经常有的事,我有个朋友来看我,回去的时候就被楼下的流浪狗吓过一遍,我下去看才发现是只瘦骨嶙峋的老狗,在翻垃圾桶找吃的。”
丁森认同房东话的一点,子不语怪力乱神,比起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就像他那个无情拋弃自家父子的母亲,再次跟她见面见到的是焦炭般的尸体。
可笑至极,因为这件事,他活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母亲跟几个男人一同出去约会,结果不慎失火,跟一堆情夫在火灾中丧生。简直是侮辱了她的职业,一个有超过十年工作经验的护士长,在郊区一间出租屋幽会,不顾家里的丈夫与儿子。
火灾现象出现许多情趣用品的残骸,丁森以这个母亲为耻。他的父亲也因为母亲的丑事一撅不振,上班之余终日以酒浇愁,那个健谈阳光的父亲也随着母亲去了吧,只剩下一具被酒浇透了的酒鬼躯壳。
大前年父亲像往常一样喝酒,他的体检报告早检出严重的肝硬化,结果他还是不遵医嘱,把自己喝进了医院,然后没挺过去到了下面。
丁森想,那可能是对父亲的解脱,他的心早就已经摔成碎片,如果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早该离开这荒唐的人世。
丁森对女性的仇视与专制,得益于母亲林荷给他树立的榜样,他在心里面对女性怀有一种特别的警戒心。即使是姜佳也没有让他把真心完全托出,他会宠她、疼她,前提建立在她不背叛的条件下,假使有一天她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他会变得格外的无情。
这些事情丁森只会在心里说说,不会直接对姜佳讲,因为姜佳软弱的性格,他心中所想让她知晓指不定会使两人间造成间隙。
他目前并不想失去这个女朋友,若两人以后结婚生子,他的这种戒心也许才会放下。
女房东告诉他们,她叫朱馨明,他们可以喊她朱姨。
现在是夏天,灿烂的阳光,也穿不过这琳琅的房屋,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小巷宛如陶洛斯的迷宫,笼罩着的阴影吞噬着过往的人。
地面是上了年头的水泥路面,有着不同程度的皲裂,原本不平的地面,显得特别光滑。繁华的时期,应该有许多游人,像自己这样穿梭在这些道路,鞋底与地面频繁的接触,既磨平了他们的鞋底花纹,又把地面磨得光滑。
虽然这个地方暮气沉沉、阴暗无比,可是地面是干燥的。在这炎热潮湿的季节,行走在这些大街小巷竟然感觉不到那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
丁森意外地有些惊喜,姜佳却看了眼朱馨明(女房东),偷偷地拉了下他的衣角。
“我总感觉这个地方怪怪的。”她小声说道:“不会真的闹……闹鬼吧?”
却不想朱馨明的耳朵灵,转过头来虎着脸说道:“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们乱说话,坏了我出租屋的名声,我可要治你们一个造谣罪,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丁森赶紧出来打圆声。
“朱姨,您消消气,我女朋友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姑娘家计较?”
丁森陪笑着说道,朱馨明的面色才由阴转晴。
姜佳不明白自己实话实说,怎会惹怒这个面容可怕的房东,但还是乖乖地没有开口。因为丁森用眼神暗示她不要乱讲话,她于是乎安分地闭上了嘴巴,一路上没有再讲话,她打算等只有自己两人的时候,再私下劝丁森不要租那房子。
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
丁森又说了不少好话,这才使朱馨明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