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魄狼狈

猴精男子突然想起什么，将脖子上的机器取下，捣鼓了几下按键，调出一条视频，拿给郑浩看。
“差点忘了，当时我拍到这个。”
郑浩在回警局的车里，将拷贝到手机上的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
视频很短，仅有一分钟左右。
猴瘦男子应该站在偏远的角落里，要不然，以炸弹的威力，他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视频没有拍到老夫妇的正脸，只远远拍到他们背对摄像头，相互搀扶着往主席前台挤。
画面一闪，摄像头捕捉到主席台老总们的影像，个个衣冠楚楚，容光焕发。
与像过街老鼠被驱赶，落魄狼狈，悲痛欲绝的白发夫妇形成鲜明对比。
又再一闪，重回到夫妇瘦弱的背影上。保安拉扯着他们，正粗暴的往外拖。
“你们这群杀人犯！畜牲！还我的女儿！”
女人见挤不过去，指着主席台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破口大骂。
“他们杀了苏然然！我女儿是被灭口的，不是自杀！”
男人也跟着绝望的喊完，猛地挣脱开保安，发疯般朝主席台奔去。
“轰！轰！”
深夜的城市，被两声巨响撕裂了宁静。
屏幕瞬间染上血红，尖叫声刺破耳膜，画面陷入一片漆黑，几秒后恢复。
郑浩盯着那段视频，心中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队长，休息一下吧。”
梁伟紧握方向盘，驾驶着那辆破旧的jeep，仿佛在公路上狂飙。
他们正急速驶向警局。
虽然梁伟没有时间去细看视频，但那对老夫妇临死前的惨叫，如同车轱辘般在他耳边回荡，仿佛要将他的耳膜压出一条高速公路。
他实在无法再忍受，开口说道。
看似关心队长，实则是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
毕竟，最近的加班让他疲惫不堪，睡眠严重不足。若再做噩梦，他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郑浩沉默片刻，抬眼望向窗外，随即关掉了视频。
“呜哇呜哇！”
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警报声刺耳，速度至少140迈。
很快，它将试图在限速80的道路上疯狂试探的jeep甩在后面，眨眼间连车尾灯都消失在视线中。
梁伟心痒难耐，可惜他的所有驾照分都被扣光了。
交警队也对他们烦不胜烦，将他们列入黑名单。
他哪还敢再踩油门？
“唉，看看现在，连开救护车的都这么彪悍！”他咂着舌头，感叹不已。
郑浩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些许不悦：“他们可是在和死神赛跑，不拼尽全力怎么行？你还是专心开你的车吧。”
他说得没错。
此刻，救护车上正紧急运送着两名伤者，飞速驶向医院。
一名伤者前胸和后背中弹，失血过多，已经出现休克症状。
另一名伤者情况稍好，只是后背上沾满了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除此之外，他似乎并无大碍，伤势并未显露出来。
他们正是闯入爆炸现场的老顾和小警察。
意识模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着的是老顾。而小警察则坐在驾驶座上，背对着车内其他人。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神情沉重如山。
车上还有两名女护士和一名中年男子。
“前面十字路口右转！快到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路口。”
中年男子紧张地坐在满背血迹的“司机”旁边，焦急地盯着前方，不时为他指路。
原来，小警察觉得中年司机开车过于保守，担心耽误老顾的治疗时机，便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半路将司机替换下来。
他凭借年轻气盛，将油门踩到底，一路惊险刺激，比原计划提前了十几分钟到达医院。
“呼！”
他眼睁睁地看着老顾被一群白大褂推进抢救室，这才长舒一口气，从驾驶室里爬了出来。
两名护士和原司机估计是生平第一次体验生死边缘，一下车就跑到花坛边吐得天翻地覆。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直起腰，眼前金星乱舞，看到摇摇晃晃的小警察朝医院门口走去，她才恍然大悟地冲着走远的接车医生喊道：
“等等，这里还有一个伤者！”
小警察额头和脖子里全是汗水，后背上的血迹还未干透，血水顺着警服摆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华诺大酒店四楼最里间的办公室，不久前发生的惊险一幕，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回放。
那个戴着面具、手持枪械的歹徒，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突然，年轻的警察感到一阵眩晕。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他终于支撑不住，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载着郑浩的“超跑jeep”也抵达了警局楼下。
车刚熄火，郑浩的手机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邵局的电话，连忙按下接听键。
梁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推开车门下车，却被挂掉电话的郑浩用眼神制止。
“走，我们去医院。”
梁伟上下打量着郑浩，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疑惑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郑浩沉默片刻，调整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才缓缓开口：
“老顾出事了。现在正在抢救中，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我操！”
话音未落，梁伟爆出一句粗口，已经将车子重新发动。
马达轰鸣声，在夜里尤为刺耳。
已经回到办公室的其他人，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像火箭一样，屁股冒着烟窜出警局大门的车影，猜到有紧急情况。
却没有猜到，不久前还是他们上司，原刑侦支队队长的顾建兵同志，正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梁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头儿，你说，超过我们的那辆救护车，拉的会不会就是老顾？”
郑浩仿佛没听到一样，转头盯着窗外的霓虹，漆黑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
他想不通，一个平民制造的爆炸袭击，始作俑者当场已被炸得支离破碎。
在消防、武警、防爆组均已介入的情况下，老顾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何伤势如此严重？
难道，除了爆炸袭击，这座豪华大酒店里，还藏着其他不可告人秘密？
这些疑团，怕是只能等老顾活下来，亲自解开了。
但愿，天佑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