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领域
我是大头鬼
2024-03-26 22:36
他其实很久没有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了，源珏不会问他这些事，其他人更加不会。
弟弟去世之后，他们一家虽然搬了回来，但他其实一直在白城上学。
喊了小姨这么多年的妈，他也早就忘记了，其实亲生母亲早就去世了。
看了一眼时间，左煜突然很想去墓地走走。他这些年一直在源珏身边，有多久没去看过弟弟了？
但现在太晚了，三更半夜的上墓地，他就算不怕，也得把守墓的人下个半死。
这念头也就只能先打住。
睡是不敢去睡的，源珏执意出院，心脏恢复情况其实不算太好。加上肋骨的伤，止疼药到底还是给他开了。
左煜抬手搭在自己眼睛上，长长叹了一声。
他是不是命不好？总是克身边的人？这要放在古代，多少得是个天煞孤星吧？
思绪很乱，他突然很想喝酒。但是这个念头一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不知道是因为回忆起了往事，还是现在这两个孩子都病倒在他面前，让他整个人都烦躁不安起来。
忽然的，他隐约听见了哭声，一愣，就去开门，正好在房间门口撞见了抱着白安的妈妈。
“还没睡啊？”妈妈看他一眼，皱了下眉，又看了看怀里正在哭的白安，皱眉笑了笑，“这小家伙吵到你了？”
“没。”左煜轻轻摇头，伸手要接孩子，“孩子给我吧，妈你去睡吧。”
“没事，小丫头就是到了陌生环境没安全感，哄哄就好了。”妈妈探头看了一眼他屋子，努嘴示意旁边的房间，“你屋子睡不下，就去隔壁睡吧。”
左煜收回手，还是摇头：“没事，这俩孩子都病着呢，我守守。”
“你不也是个孩子吗。”妈妈皱着眉看着他，目光带着点心疼。
左煜不由得无奈笑起来：“有我这么大的孩子么？都三十好几了。”
“在妈面前，孩子永远是孩子。”妈妈轻轻叹气，“别把自己也熬病了。”
“没事。”左煜笑笑，“现在天冷，妈你快去睡吧。”
“明天想吃点什么？让你爸买。”
“我知道。”
“行，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这小丫头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乳糖不耐，喝不了纯奶，其他倒是没什么。”
“多大了，能吃东西了吗？”
“快五个月了，有喂点辅食，不过她好像不怎么爱吃。”
“我给她弄点米粉糊糊，你要不要来点？”
左煜十分无奈，但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要一碗。”
家里的米粉都是自己做的，米香很足，伴着各种其他的谷物粉一起，是非常完美的夜宵。
妈妈冲了一大碗，分给他一半，剩下一半拿着喂白安，小丫头一口自己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左煜也就端着分给自己的那碗坐回了房间里，吃了没两口，就发现床上的黎景澈扭动了起来，然后茫然的睁开了眼睛，水汪汪的望过来。
“好香……”他鼻音很重，黏黏糊糊的，感觉像是梦游一样。
“饿了？”左煜挪着椅子过来，舀了一勺子吹了吹然后喂给他。
黎景澈倒是乖乖张嘴，连勺子一起咬进了嘴里，含了老半天，才把勺子吐出来还给他。
“还要吗？”左煜把声音放得很轻。
黎景澈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张嘴像只等待投喂的小鸟。
左煜就跟那努力抓虫子育雏的大鸟似的，一勺子一勺子喂他，喂了小半碗，他就又睡着了。
看着剩下的半碗，他有些无奈起来，泼了浪费，直接吃又怕感冒传染，嗯……有点纠结。
没等他纠结完，一抬眸就看见源珏抱着山雀，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
“你也饿了？”左煜失笑。
“我不饿，我馋。”源珏声音很轻。
“熬夜对心脏不好。”左煜把手里的碗递给他。
“我没熬，我睡醒了。”源珏爬起来坐着，山雀搁在腿上，还轻轻拍了两下，才接过这只碗，搅和着里面的糊糊。
“你也不怕他感冒传染。”左煜看着他，“你现在要是病了，心脏负担会很大。”
“都睡这么近了，不差这一口饭。”源珏倒是毫不在意，几口把碗里的糊糊扒拉完了，空碗递回来给他，然后继续抱着那只山雀窝回被子里。
“睡吧。”左煜把碗放到一边，看着他还是睁着大眼睛，有些不解。
“还不困。”源珏揉搓着山雀，“先生，我的心脏还能撑多久？”
左煜呼吸突然一窒，哑了半晌，才笑了一下对他道：“没事的，好好休息。”
“先生，我自己能感觉到，力不从心了。”源珏放过了山雀，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它已经尽力了，我的身体也撑不住再换一颗心脏了。”
左煜沉默起来。
“先生，你要帮我找回花子。”源珏把山雀抱得很紧，声音有些发哑，“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到见到她……”
“没事的，不要情绪激动，不然等下心率一快，你又不舒服了。”左煜安抚他，绕过来坐到床沿，把他抱到了怀里搂着，“乖，没事的。”
源珏靠在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胸口，低声呜咽起来：“爷爷去世了，我的血亲只剩花子了，找不回她，我死都不会瞑目……”
“不要哭，小珏。”左煜轻轻拍着他的背，“稳定情绪，不要让心脏有负担，可以撑住的，冷静下来。” 源珏趴在左煜怀里哭了一小会儿，就哭累了，又自己乖乖挪回了被子里，抱着山雀玩偶继续睡。
左煜感觉身心俱疲，挪回自己的椅子，看着床上的这俩，长长叹着气。
好在这之后两人都没闹什么幺蛾子，左煜也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发呆，直到外面鸡啼。
一看时间，快六点了，天边也裂开了一道白缝，正在天亮。
左煜舒展了一下身体，端着那只空碗下楼，就开始准备早饭。
等他早饭做好，一大家子也都几乎醒了，爸爸吃完早饭要出门溜达，顺便买菜回来。妈妈决定带着白安也出门溜达一圈，所以吃完饭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