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韵,快来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刚打发走缠着自己的素月,寒淡韵一进自己的房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招呼着。
他无奈的蹙了蹙眉,自从那天起,宇文离就每天不落的往茗韵轩跑,而且每次都不打招呼的跑自己房间里。估计这家伙进自己家门都没有这么顺过吧。
寒淡韵走上前,低头看了看铺在桌子上的宣纸,又看了看这两天他堆在一旁临摹的画,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丝冷笑,他还真是无事可做了吗:“前朝永羲的《仕女图》?王爷好兴致啊……”
宇文离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讽刺,依然是我行我素的扯住寒淡韵的衣袖,把他按到靠窗的椅子上,这让寒淡韵一阵气恼,却又无能为力。
“我给淡韵画一幅可好?”说完铺开了一张流光溢彩的蚕丝纸。
寒淡韵猛地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当‘仕女’画吗?”没办法,因为长得过为清秀,寒淡韵平时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把他当成女子,咱们的小王爷是刚好“一不小心”撞上了……
只见宇文离不慌不忙的到了一盏茶,悠闲地品了起来:“淡韵可是怪我这两天总画女子?你吃醋了?!……”宇文离痞痞的看着寒淡韵,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寒淡韵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语气的失礼,怎么说,来者是客,虽然这个“客”完全没有客人的自觉性。他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自顾自的摆起了棋局:“寒某不喜酸……”
“噗——咳…咳…咳…”宇文离发现从自己来后,寒淡韵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寒淡韵抬眼看了看那个被茶水呛到的宇文离,皱皱眉:“茶叶很贵,还望王爷珍惜才是!”
“是是是!淡韵啊,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啊!”宇文离抿嘴笑。
寒淡韵则自动忽略了某人的话。
寒淡韵其实很喜欢无事之时一人摆上一局残破的棋局,细细思考,他真正喜欢那种思考棋路时的的忘我境界,和控制棋子使他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攻城破池的感觉,解不解的开倒是其次,虽然他解不开棋局的情况真是少的可怜,最起码素月从没见过有什么局是他家公子解不开的……
“人如棋子”,这是师傅从小就交给他的道理,你若不想成为别人的棋子,那你就必须让别人成为你的棋子,而后者,就是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他从小就坚信这一点,事事运筹帷幄。直到现在,他都敢肯定自己的命运一直在自己手中,这让他得到了很多,但同时也失去了很多……
宇文离抬头看了看那个眼中无喜无怒的少年专心致志下棋的样子,仿佛世间万物皆无法撼动他,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才使得这一个本应承欢膝下的少年如看破红尘般淡然的面对人生。
真美,宇文离忍不住在心里发出感叹,走到桌前,拿起了一旁闲置的笔,细细的描摹开来,深深浅浅的水墨在上好的蚕丝纸上一圈圈的晕开……
一时间,寂静无声……
“淡韵?”
“嗯?”寒淡韵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颗乌黑的棋子,更显的手指温润如玉。
宇文离见他没有抬头,便从桌上取下纸走到寒淡韵面前,在叫:“淡韵……”
“观棋不语真君子。”寒淡韵继续沉思。
“寒!淡!韵!”宇文离在心里瘪了瘪嘴,切,本王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鲜少被人叫全名的寒淡韵,双眉一挑,抬起头来,正准备讽刺两句,目光却留在了宇文离手里拿得那幅画上,而他也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怎么样?画的可好?”
画中男子临窗而坐,手中衔着一枚黑子,低眉垂首,恬静淡漠,虽不动亦掩不住其风华绝代,虽未笑兀自凸显其倾国倾城……手指不自觉的颤了颤,心底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迫使自己的注意力继续集中在残局上,口中淡淡的应着:“嗯……还好……”
宇文离的脸立马垮了下来:“淡韵啊,我可是花了整整一个半时辰啊,你这也太敷衍我了吧……”说罢,上前夺过了寒淡韵手上的黑子,黑子依旧冰凉沁心,丝毫不像在人手中停留很久的样子。
寒淡韵好笑的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抬起头:“那王爷想让寒某说些什么?”
“算啦算啦,改天再画,直到画的我很满意为止……”
寒淡韵正欲说话,却被一声惊呼打断:“公子——公子——”
两人齐齐的看向门口,只见子杨正朝这边跑来,寒淡韵急忙迎了上去。
“公——哎呦——”因为跑得太快,子杨忘记了还有一种叫做门槛的东西,直直的往前摔了过去。
宇文离一个闪身,从后领拉住了快要扑到寒淡韵怀里的子杨,稳稳的放到地上:“什么事,这么慌张?”
子杨冲着宇文离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就说:“公子,素月姐快和客人打起来了,我劝不住,您快过去劝劝!”
寒淡韵轻轻蹙了蹙眉,转身,从宇文离手中取过黑子,看准棋盘,稳稳当当的落了下去。
“啪——”
局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