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暗中走出的人影突然单膝跪地,冷漓月看清来人后神情不无惊讶,却也是心下一松。
“青暝?”
“参见主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冷漓月背倚着墙问道。
“是君上传的令,命我暗中保护主上。”青暝道,“君上人已在路上。”
“这样啊……”冷漓月低语,不经意间轻喘了一声,竟带着连他自己都心惊的魅惑,体内的邪火直向那一处流窜,不再多想,赶紧对跪在地上的身影道,“起来吧。”
“主上……你……”
冷漓月抑制着有些紊乱的呼吸,看不清却也能感觉到对方神情里的微妙,只是眼下也不容他多想,只道:“快扶本座离开。”
白衣覆上黑影,街巷院墙下的两个暗影顷刻消失在夜色中。
黑暗的坏处是掩盖了明亮,但好处正是遮盖那些不想暴露在光明中的所有。
“青暝,帮本座找个女人来。”就比如眼前,满室幽暗掩下了所有的微妙和不淡定,坐在桌边的冷漓月喝着杯中茶水,出口的话语一如往昔的淡然平静,无什波澜。
“是。”
黑暗中传来回声亦是平日里的正经严肃,半柱香后暗门开启,出现的人影好似是被推进来的,万分的不淡定。
拉下罩眼的黑布,入目的依然是漆黑一片,“这……这是哪里……”女子的声音不自觉的带起轻颤,话语落下半晌没有回应,适应了黑暗后却看到了桌边的身影,脚步缓慢移动,“这位公子,你怎的不点灯……”
话音落下,空气中传来些微细嗦响,似是链锁之声,女子正心下疑惑,忽觉腰间一紧,身体便被一股力量带了出去。
猝不及防间惊叫出声,落下时却是一阵绵软,方知自己身下的是床铺,下一刻,一个身体已经压了上来,带着微烫的热度,拂来的气息有些灼人。
“公子,瞧你急的……”女子媚声调笑,双唇却被一根手指抵住,空气中传来的另一记低沉微哑的声音,“嘘,安静点……”
话音落下,然后是宽衣解带之声。
天色将明未明,夜色的尽头,微光清凉,晨曦的蓝光里,有轻微的喘息声自床幔间传出,回落在细而寂静的小室里。
守在门口的青暝看着门扉开启,一袭白影走出。
“人交给你了。”冷漓月一边掩好面巾,脚步不停。
青暝应承之下开口道:“主上,城门戒严了,恐怕……”
冷漓月动作顿了顿,沉吟道,“本座自有办法。”心念转过,又想起一事,敛容说道,“青暝,你无须跟着了,便留在此处给本座将夜截下。”
“可是主上……”
“此事本座想亲自前去解决,况且京华那边也还有丹青在。”冷漓月转眼看他,眸中闪过利光,“本座并非真的放弃总坛,所以你们务必留意古堰山上各门派的异动,必要之时……”
“青暝明白!”
县令公子被刺身亡,在这偌大的城中立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城门口因为盘查而聚集了不少过往行人。
即使是混迹在喧嚣的人群中,一袭白衣依然是醒人的,容易被人辩识的。
冷漓月眉眼轻垂,脚步随着人流而动。
“各位看清楚了,这两位极有可能是昨夜刺杀我们县令大人公子的嫌犯,所以今天每一位出城进城的都要经过严密盘查。”城门一守卫指着城墙上的一幅画像道,百姓仰首看去,不由齐齐一愣,只见画上的两个身影,一个身披白色斗篷,一个身着长衣华服,只是面容竟是一片空白。
一片议论唏嘘声中,一辆马车辘辘驶向城门。
“车内何人?”城门守卫持枪上前,马车帘子掀起,一垂须男子探出头来,那守卫一见来人,随即收起手中长枪,咧笑道:“哟!小的眼拙,竟没认出这是王员外的马车。”
那垂须男子笑着颔首,“无妨……无妨……”
那守卫果真是个眼拙的,只不见这王员外脸上所带笑容僵硬,额际冒汗,手一扬,竟高声一喊,“放行!”
探进车内的王员外眼角小心的瞥着抵在勃颈上的细小银针,身体忍不住地轻颤,“姑娘……已经……出城了……”
冷漓月收回银针,拂开帘子跳下马车,看着车夫驾车奔逃而去,轻拂衣袖的动作忽然顿住,只因心底的莫名骚动。
骤然转身,绿林掩映之下,一匹白马映入眼帘,马上之人蓝衣明媚,翻身下马,大踏步走来的动作无一不是俊逸的,只是那双深色眸瞳暗光隐现。
冷漓月在对方走近身前时忽然脚尖点地,身形如风筝般朝后飘去,停下时两人已然分站两边,中间隔着数步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