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才刚开春,夜色才刚刚降临就感到了冰冷的寒意,一堆干草枯枝点燃的火堆发出了明亮的光,带着扑面而来的暖意,在着偶尔几声不知什么动物传来叫声的山坳里,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照亮了围着火堆坐着的几个人影脸上也忽暗忽明,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卸了马的车厢,在远点的黑色树影下隐隐可以看见两、三匹马的轮廓是吃着草。。。
“好香啊,羽伊哥哥。。。”小泽眼露馋色的盯着火堆上那几只“劈劈啪啪。。。”不停渗着明亮油滴的山鸡,还不时咽着快流出来的口水。
“瞧你馋的,难道羽伊平时又亏待过你?才一只山鸡而已你就馋的这幅模样。。。”这叫羽伊的年轻素衣男子打趣的说着小泽,旁边除了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露出微黄的牙齿笑着外,另外两个着一样侍卫打扮的人,一人抱着把黑如墨的剑,一人抱着一把泛着青色冷冽光芒的剑,不苟言笑的暗暗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让羽伊也失去了说笑的心情,带点桃花色的眼睛半掩遮住了亮如星辰的眼眸。
“羽伊哥哥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亏待小泽,只是这第一次可以吃到这样的山鸡感觉好开心。”小泽赶紧的说着,怕面前的男子生气似的,也打断了男子垂眉沉思的思绪。
羽伊抬起眼眸,笑意轻盈:“算你有良心。。。”然后在轻轻转动树枝串着架是火上烤的山鸡,更加浓烈的香味飘散开来,让羽伊自己也忍不住想品尝了,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没想到这山间抓来随意烧烤着的山鸡净是这般惹人想品尝一二。。。
看着火候陈色差不多到了可以吃的样子,羽伊拿起那山鸡,正准备伸手去取下来的时候,旁边一只带着茧子略粗的手比他快一步夺去了那串着两次山鸡的树枝。。。
“千公子的手是来弹琴的,怎可以触摸这些东西?而且这还在不停渗着油脂的热度,岂是你那手能直接触碰,便是在下这等粗人也得等这热气散去些许方才可以,千公子怎可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手?若是伤了,在下几人如何担待的起?”带着点责怪的语气男子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南阳去取。。。。”眼神示意到,南阳赶紧起身。
“不准去”羽伊横眉的望着面前拿着烤鸡的男子“南天,羽伊还不至于那么娇气,今天千某就得跟着大家一样的吃,就要抛开那身份地位,就要同大家一起吃。”坚定的语气至那唇瓣溢出。
几人惊讶的看着这铁了心的男子,南阳又坐下来在男天的身边“罢了、罢了。。。依你便是。”南天妥协的叹气,然后伸手取下一只温热的山鸡,递给满脸期待的盯着自己的羽伊。
却不想那伸出白皙修长双手接过山鸡的羽伊,拿着山鸡却是转而递给了旁边馋的不行的小泽“来,小泽,你快吃。”笑意满脸的望着小泽。
“羽伊哥哥先吃,小泽吃其他的。。。”小泽懂事的说。
伸出带着油腻的手抓过小泽的小手直接把那只山鸡放了上去“你现在正在长个子就得多吃,要是在不吃的话,羽伊可要生气了。”微微横着秀气的双眉,看着乖乖接过开始吃的小泽这才柔了神情。
南天看着这让人心疼的少家主还是忍不住的无奈叹气,继续取下树枝上剩下的另外一只山鸡递了过去,却看着不接过去的少家主奇怪的问:“千公子,怎么了?”
“南天。。。你能否把这烤鸡用你的剑劈开呢?千某一个人吃不了。。。”羽伊吞吞吐吐吐的说着。
哑然的看着这才过了二十生辰不久的少家主,南天真心的败下阵来了,示意南阳拿起自己的剑劈烤山鸡,南阳却没有如他愿的拿起他的剑,而是反手从剑鞘里面抽出了自己的黑色佩剑,心里默默的为剑哀悼几秒,然后快速的挥剑、劈下,众人只间一阵光闪过,等在看清的时候,男阳已经拿着一张洁白的布插完剑刃两边并且已经放回到剑鞘了,坐了下来不顾众人和身边南天那探究的目光,径直的拿起火堆上面刚刚烤的金黄的另外一串山鸡,取下一只,把依旧穿在上面的另外一只连着树枝递给了羽伊身边的车夫,然后在直接拿过南天已经递给羽伊一半,手里剩着另外一半微凉的山鸡,把自己手里那整只暖暖的烤鸡塞进了南天手里,在不声不响的吃起自己手里微凉的半只烤鸡来。。。
南天一直盯着南阳深深的夜色看不清在想什么,然后低头默默的捧着手里的考山鸡吃了起来。。。
羽伊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对六年前,皇上派来一直跟着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两兄弟,当年原本有着让人嫉妒的前程和职位,却因为一道圣旨两人双双放弃禁卫军统领和副统领一职,只带着简单的包裹和一张任命为:千府少家主千羽伊贴身侍卫的手谕就来到了自己身边,那时自己尚且年幼,经历了许多的危险,一路走来两人一直寸步不离、无怨无悔的保护着自己,让自己才能挑起了那官职一品的庞大家族。
墨青沉邃发人思,却有轻风耳畔来。。。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火焰随着微微夜风轻轻摇曳,一俊美白衣男子应着轻晃的火光端坐于在火堆旁,膝盖上平放着由一整块上等和田羊脂白玉雕成的白色七弦琴,琴身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只绽放的梅花,映着那纯净的白、没有一丝杂质的雪白,彷佛像是在雪中开放的傲梅。如这琴的主人一样散发着冷清却又孤寂的味道,整个琴身两头微微下倾,一边略宽,一边略窄,七跟同样白的似雪的琴弦映着微微跳动的烟火,然上点点明亮的斑点。
周围的几人尽管都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名唤“飞雪”的琴了,但是每见一次都还是忍不住惊叹、惊艳这世间尽有的、独一无二的绝世琴,就单单是看着那就是一种享受。。。
千羽伊把琴放平,凝气沉思一下,玉指轻扬,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琴声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悠悠响起“泠泠”的琴声清越随着风飘向了远方。。。
随着纤细白皙的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时快时慢,时急时缓。。。琴声悠扬,如水滴落,如雨倾下,潺潺铮铮,却又带着点婉转又有些孤寂缓缓流出。。。音色犹如深冬飘飘洒洒下的白雪,清清泠泠。。。似那端坐于此的男子,那么的清寒高贵,寂寞成瘾。。。
随着最后一个音律落下,玉指轻扬,双手轻轻抚上琴面,一曲好似可以看见雪舞漫天景色、又恰似有一身影孤寂成瘾的站于雪中,清寒高贵的让人心疼。。。
在周围人依旧沉静在曲子里忘记回神的时候,千羽伊好似习惯了众人的反应一样,淡淡清笑一下,起身、抱着琴小心翼翼的用雪白的丝绸裹好放回马车上。
等在转回身的时候却被面前的景色吓呆了:火堆的不远处,几匹双眼泛着幽幽绿光的狼围了上来,而火堆旁几个人还在那曲子里没有回神,着会千羽伊真是恨死自己了,看着大家都很开心,便一时兴起的拿出了“飞雪”弹了一曲《雪伤》,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半天不回神。
看着那一步一步靠近的狼群千羽伊有点焦急,却又不敢大呼、怕刺激了狼群要是突然扑上就完了,于是赶紧的找身边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但是他们露宿的地方是一片山坳处的平地,周围别说是石头了,连树枝都在那离自己好几步远的火堆旁边。
正在焦急的人,轻微的晃动着也带起了雪白的衣袍,带起了系在腰间的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月牙玉佩,也跟着轻轻摇摆,千羽伊撇见了那玉,然后想也没有想一把扯下那刻着自己姓的玉,然后比准离自己最近的南阳脑袋用力的抛了过去。。。
“咚”一声,玉准确的砸在了南阳的头上,然后掉了下去,南阳一转头看着还保持着抛玉姿态的千羽伊,正准备开口问:怎么回事的时?却见那从来都平静的很难起点波澜的俊美男子,修张的玉指不停的指着一个方向,脸上带着点紧张的焦急在暗示着什么?然后顺着千羽伊的手慢慢看了过去。。。
一匹、两匹。。。五匹!五匹双眼泛着幽光的狼离他们只有不到十步远的距离了,而且还在缓缓的靠近,终于懂了千羽伊的意思,南阳沉默不语的一手探向自己的剑,一手示意千羽伊慢慢靠近火堆和那车夫和小泽在一起,然后他一手缓缓的捂上了身边南天的嘴和鼻,不等他开始挣扎就靠近他耳边小声的说:“嘘,我们遇到狼群了,准备下!”你来保护好少家主,我去杀狼群。。。”
“唔。。。唔。。。?”不等南阳说完,南天压抑的挣扎起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就怎么行动,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南阳严肃的说着,满眼都是担忧的望着怀里的人,在看着浪群“还有。。。你小心点,不要受伤了。”一跃而起快速的拔剑,像着那几匹狼冲去。。。
你小心点,不要受伤了。。。你小心点,不要受伤了。。。南天的心里一在回绕了这句话,这是他们从小到大,南阳每次有战斗都会对自己说的话,望着从来都是自己揽下南对付的对象,那背着光的南天看不清在想什么,然后他起身拿着自己的剑,快速的站在了千羽伊和已经回神过了的车夫、小泽背后,警惕的看向四周,怕有狼从别的地方偷袭过来。。。
厮杀声、狼叫声、时不时传来的隐隐哼声、还有怀里小泽悄悄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千羽伊抱紧怀里的孩子担忧的看着那略显的昏暗的地方不停舞动、跳跃的身影,还有那反射着让人心寒的冷冽剑光。微拧着如柳的眉毛,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南阳不要受伤才好!
他身后的南天却也是紧紧的盯着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剑法、熟悉的哼声。。。他知道,他知道南阳又受伤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他一受伤,他也就只会哼一声就在也不出任何的声音了,就算是以前在皇宫遇到刺客被伤的能看见骨头,南阳也只是在被看到时才会出一声,随后就算是一针一针的缝合伤口,他就算是留着冷汗也不会出一点的声音,甚至是皱下眉。
约一盏茶的时间是多久?可能别人普通人只是觉得也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但是对于南天、千羽伊。。。他们来说,那彷佛是一个世纪一样的久远,久到让他们以为时间是不是停止了?
当南阳终于砍完最后一只狼,右手提着剑,刃上还在不停滴落着宛如凄美花朵的艳红色血滴,南天迎了上去,径直的翻开他左手腕的衣袖,一条在流血的伤口赫然刺痛了南天的眼睛,丢下手里的剑,直接熟练的包扎起来,一边的南阳也沉默的任他包扎处理伤口。
看着那默契的两人千羽伊总觉得那两人有什么问题?但是是什么问题呢?这个他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那两人的默契到连对方是怎么想的好像都知道,难道还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事情啊。。。。
阳光明媚的春天,给人的感觉都是好舒服好暖和的,从前几天晚上遇到狼群后,千羽伊就坚持在也不露宿、在也不弹琴,就算是住客栈也坚决不弹琴了,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就有点后怕,却是这样行程就慢了点。。。
马车“轱辘、轱辘。。。”的慢慢在到上走着,千羽伊坐在车夫的另外一边,靠着车厢舒服的享受着春天的阳光,昏昏欲睡的感觉,脸上带着满脸的开心“何师傅,你说在过前面那一座大山在行二十多里路就到云落村了?”千羽伊好心情的问着那驾车的男人。
“嗯,是呢!千少爷,现在辰才刚刚过去,估摸着照这样的速度我们在申以前就可以到了。”驾车的何师傅也开心的回答着,他从年轻开始就一直是在千府的驾车师傅,平时不出门的时候就在府里养马、或者修建修建府里的花草树木,他有一妻子也在府里做着洗衣服打扫的事,他们唯一的儿子在他们老家小镇和儿媳做点小生意,据说最近才得了孙子可开心两个老人了,妻子就回去了,而他却因为年轻的时候千羽伊的爹有恩与他,所以就没有离开。
“那就好呢,这般行程可是有点乏味呢?”说着轻轻的半垂着眼脸,静静的享受着暖和的阳光,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脚垂下随着车一晃一晃的,春风带起那白色的衣袍轻轻飘动,美的惊为天人。。。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千羽伊伸手探入秀丽的暗袋,拿出一物,然后对着光看着,那是一快上好的羊脂白玉月牙形,上面刻着一个秀气而让人忽视不了的“千”字,这不就是那前几天晚上砸南阳的玉佩嘛?只是现在那原本系这玉佩的丝质绳子不见了,却在那小孔边上留下点被火烧过的痕迹,只剩另外一头那月牙的下部系着的同样月白色丝质的穗子在春风下轻轻飘动。
千羽伊忍不住想起那前几天晚上的情景:月牙玉佩砸中南阳后,自己等人都开始紧张的对着那群狼,然而等他们终于放下心的时候,千羽伊才想起着父亲在他满十岁生辰的时候叫人做的玉佩,因为他生来喜欢白色,所以他父亲就给他做成了月牙形,没有做成带女性化的雪花形状。他从小一直带着,当他在去找的时候,这玉佩安静的躺在火堆边,只是一边的绳子成灰了,捡起放进袖口里面,心底打算着等趟行程完了回祥泰城送玉铺去叫人重新做个绳子。然后安心的在放回袖口里面,闭上眼睛享受着好天气。
此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自己戴了近十年的月牙玉佩就快要离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