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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生辰贺礼

昭许长河 化羽成仙 2024-03-28 17:42
“我的昭昭,长大了。”
墨青席已经比他记忆中的母亲高出了大半个头。
梦境中,她仍是当年温婉美丽的模样,眼中满是慈爱疼惜,抚着他的面庞,柔声细语地祝贺:“愿我儿平安康健,百岁无忧。”
墨青席嗓音暗哑着唤她:“娘亲。”
母亲笑着摇摇头:“今日生辰,不要哭。”
墨青席咬唇应下。
“昭儿。”墨成岚在旁添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不等墨青席说什么,这个梦就猛地醒了,眼角微微湿润。
床帐里透进些许微光,墨青席抬眼,猝不及防望进许长河黑白分明的双眸中。
许长河听到他梦里在喊爹娘,已经猜到他见着谁了。
也难怪,昨晚入睡前还提到了父母。
双亲若还健在,看到这般出色的墨青席,该有多高兴啊。
墨青席的手腕还握在许长河掌心里,被他不轻不重揉捏着,这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墨青席缓过神,轻声道:“我没事。”
先前已经商议妥当,加冠由身为老师的余先生代劳,许家的长辈一同见礼。
墨青席和许长河没有拖沓,一起起床洗漱。
圣平帝为表器重,拨了太常寺的人,送来了今日要穿的礼服。
其复杂程度,一个人两只手都用不过来。
许长河研究了半天系带,生怕弄错。
墨青席不是显贵出身,礼仪从简,余先生为他加冠之后,他起身,再转向许家的长辈行礼。
许长川占着兄长的位置,理所当然受了墨青席一拜。
礼成之后,再请礼宾入席,好生款待。
有些没能受邀见礼的,人没来,礼也到了,堆在院子里,像座小山似的堵着。
墨青席顾不上清点,他敬完一圈,从前厅回来,退去繁复的外袍,重新收拾一番,和许长河匆匆进宫,去拜见圣平帝,跪谢皇恩。
其实以墨青席的出身和职位,是不用去的,但圣平帝为此点了太常寺,就不得不多跑这一趟。
整套流程走完,旭日当空,墨青席走出宫门时,整个人被礼服压得脚步虚浮。
许长河心疼不已,墨青席才大病初愈,就要这么来来回回折腾。
冠礼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让儿郎茁壮成长么?
上了马车,许长河揽着墨青席,把他的衣带松开些。
墨青席没让他动:“过会儿还要见客。”
许长河叹道:“你都喘不过气了。”
墨青席浑身酸软无力,只有嘴还是硬的:“还好。”
许长川弱冠那天阵仗还要大,只是贪睡的许长河错过了大半流程,所以先前并不知道会有这么多繁琐的步骤。
五月初五,端阳上日。
许长河去年没能好好给他过,还坏了那碗长寿面,愧疚不已。
等马车到家,许长河二话不说扑进厨房,将那碗面亲手端回墨青席手中。
“祝我家青席长命百岁。”许长河郑重道:“无病无灾。”
外宾都走了,现在席面上都是自家人,墨青席含笑接过,慢条斯理吃完。
许二夫人神情无奈:“我说他先前怎么嚷着要跟我学和面呢。”
沈虞城和许长河的手腕都系了五彩绳,在长辈的注视下一人喝了一杯雄黄酒。
可能是连老天都在成全他们,这一日艳阳高照,风平浪静。
人定时分,微醺的墨青席被许长河抱回了房。
桌上有提前备好的醒酒汤。
墨青席靠在床头,目光炯炯,像是好奇似的,偏着脑袋,兴致勃勃望着为他忙前忙后的许长河。
许长河翻出来一个包袱,摊在桌上,瓶瓶罐罐或滚或碰,传出清脆的声响。
把它们收拾好,许长河伺候墨青席喝醒酒汤,随即被他盯得心头一虚:“怎么了?”
墨青席用勺子碰了碰碗口,笑问:“狄雁送了什么”好东西”?”
许长河瞬间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蟹。
本来以为墨青席喝了点酒脑子会变迟钝,没想到还是一猜一个准。
许长河只得投降,手指搓捻墨青席的腰带,如实回答:“一些书和……药膏。”
墨青席慢悠悠抬起眼,略带审视地打量起许长河。
许长河都快冒烟了:“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就收起来。”
从姚家喝满月酒回来的那晚之后,许长河就没再碰过墨青席,生怕将他碰碎了。
墨青席将空碗交到他手里,平静道:“拿过来,我看看。”
墨青席意味深长瞥他一眼:“你看得,我就看不得了?”
狄雁拿给许长河的自然是“精挑细选”过的,考虑到墨青席那身子骨,还非常贴心地写了小注。
许长河提心吊胆陪着墨青席翻阅这非礼勿视的东西,不多时,就渗出一层薄汗,口干舌燥起来。
墨青席全程面不改色,他在大理寺归纳某类证物的时候也是接触过一二,那种野路子来的,更加不堪入目。
狄雁既然是“好心”,总不能教许长河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确定这书没什么危害,墨青席把它搁在枕边,揉了把许长河的头发:“等你到了成亲的年纪也是要知道这些的,或早或晚,不用不好意思。”
许长河受到鼓舞,一条腿屈膝跪在床沿上,俯身吻住墨青席温软的唇。
墨青席环住他的颈项,指尖轻撩床帐,任它缓慢飘落,笼住他们渐渐交叠的身影。
所有呢喃细语、低吟喘息,都融进了那簇摇曳的烛火中,燃至天明。
雄鸡报晓,许长河迷迷糊糊去搂本该在怀里的人,却摸了个空。
他顿时惊醒,仓皇坐起身,茫然四顾。
梳洗完毕的墨青席听到动静,从屏风后走出来:“时辰还早,你可以多睡会儿。”
许长河掀开床帐,赤脚下地,跑去墨青席跟前仔细检查:“你也没睡几个时辰,怎么就起来了?”
墨青席被他小心谨慎的样子逗乐:“长河,我好歹长你三岁,是个男人,没那么脆弱。”
许长河抿嘴不语,在虞城县神采奕奕、身体康健的墨青席,自从来了京城,就没几天安稳的日子过,怎么养都回不去最好的状态。
墨青席去铜镜前坐好,将木梳交给许长河,给他点事做,分散注意力,别胡思乱想。
许长河为他戴正发冠,插上发簪。
做完这些,墨青席哄着许长河去补觉。
许长河见他要出门,哪里肯闭眼,满地找鞋的同时问他:“你要去哪里?我不能一起吗?”
墨青席的手已经搭在了门闩上,闻言回头答道:“张家。”
迟来的生辰礼,现已逐一奉上了。
张禄全身为户部尚书,这些年贪污行贿,账面上的窟窿大得补都补不上,一朝东窗事发,气得圣平帝在大殿里破口大骂,下令抄家。
这种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许长河原先是很乐意看的,但张家现在的处境,显然是弃子的下场。
圣平帝顾及太后的病情和颜面,旨意中言明祸不及子女,只处置了张禄全,没有波及他的妻儿。
张禄全为官数十载,在户部一手遮天多年,他还不是尚书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不少假账,手上还有几条人命。
此案圣平帝交由柳行正主审,张禄全当堂招供,承认他为了中饱私囊,弄虚作假。
三十二年前,张禄全以账目不清为由,逼户部一行官吏彻夜查账,在账本中撒上慢性毒药,不出半个月,好好一个大活人就会油尽灯枯。
每个人体质不同,所以有的病有的死,张禄全再打点关系,这事瞒得十分严密。
那些账本后来被收走封存,张禄全有持无恐,没有设法销毁,至今还能检查出药粉的痕迹。
这也正是墨青席不让许长河跟去的缘由。
嫉恶如仇的许长河果然怒不可竭,恨不得当堂捅了张禄全:“我要弄死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们放开我!”
许长川揉着额角命人把许长河架出去,给墨青席打了个手势。
墨青席誊写完口供,小跑出去找许长河。
许长河坐在台阶上生闷气,眼眶通红:“他害死了林县令!”
“我知道。”墨青席蹲下来,给了许长河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他罪有应得。”
许长河蹭着墨青席肩头的衣料擦眼泪,哽咽道:“我们回家,告诉余先生。”
墨青席却良久不语。
许长河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恍然大悟,猛地抬头:“余先生……他为此而来。”
那把无弦琴,已经是余先生给他们的明示了。
许长河再也按耐不住,拉着墨青席冲出大理寺:“快回家!”
昭雪马不停蹄飞驰在街道上。
墨青席被许长河扣在怀里,耳畔充斥着撕裂的风声。
“是那些信。”许长河道:“哪怕有一封是林县令在百忙之中写给余先生的,那么就有可能沾到毒药。”
余先生精通此道,肯定发觉了。
“是。”墨青席承认:“余先生就是为了林县令来京城的。”他和沈虞城都只是幌子。
事到如今许长河心里仍是由衷敬佩余先生,不愧是当年虞城县第一讼师。
不消片刻,他们已经到了家门口。
许长河翻身下马,却见许承急急忙忙从里头出来。
看到他们回来,许承有些意外,然后神色悲怆道:“余先生……走了。”
许长河差点一脚踩空摔趴在台阶上,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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