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干净

正当我埋头苦干之际，一股刺鼻的气味突然袭来，让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股味道似乎并非普通的汽车尾气，而更像是某种体味。我心里暗自猜测，这位光头司机可能患有狐臭。但奇怪的是，刚才与他擦肩而过时，我却并未嗅到任何异味。

经过一番忙碌，我终于将刹车修好，并亲自试车确认无误。时间匆匆流逝，从开始到现在，还不足一个小时。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光头司机汇报。

“搞定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光头司机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辛苦了小兄弟。”

我回以一笑：“没事儿，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光头司机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张鲜红的钞票，想要塞给我。“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工作，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点小意思，你就收下吧。”

我连忙摆手拒绝，作为一名员工，我知道不能私自接受小费。“不用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事，您不必客气。”

光头司机见我坚决，也就不再坚持，只是感激的目光依旧跟随着我，直到我消失在夜色中。苏钰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莫名，她轻声道：“你就收下吧。”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东西塞进口袋。

首日的工作竟如此顺遂，仿佛是天意安排，日常修复几辆破旧的车辆，偶尔遇上慷慨的客人，生计似乎并不那么艰难。

夜深人静，顾客稀少，我便与苏钰聊起了天来。

谈话间，我试探着询问了苏钰的家庭背景。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吐露出一段悲伤的往事。她说起两年前的那位男友，两人本已谈及婚嫁，却遭遇背叛，被无情抛弃。

那段日子，苏钰悲痛欲绝，甚至一度病倒。

家中为了她的治疗费尽所有，直至一贫如洗。父母无奈之下，决定深夜向富人求助，却在途中遭遇了致命的车祸。

苏钰也在同一辆车中。

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夺走了她父母的生命，而她，经过医院的紧急救治，最终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逐渐恢复了生活。在无家可归之后，她漂泊不定，寻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然而，好运似乎并不眷顾她，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职位。父母的突然离世，那场因车辆故障而引发的致命车祸，成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得知此地正在招聘，她怀着一颗想要阻止类似悲剧重演的心，决定投身于此。

这里的经理待她不薄，提供了食宿全包的待遇。但她对于员工宿舍的生活并无太多留恋，心想若能工作与居住一体，倒也颇为便利。

谈话间，话题渐入沉重。我忍不住出言安慰，劝她不必太过沉湎于过往的悲伤。人生的轨迹往往难以预测，但无论如何，活着的人总得继续前行。苏钰微微挤出了一丝笑容，那笑中带着些许无奈。

为了缓解气氛，我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与苏钰聊起了其他轻松的琐事。

夜深人静，工作早已告一段落，我们就这样消磨了漫长的夜晚。

深夜，饥饿袭来，我们点了几份夜宵。外卖迟迟未到，足足让人等了两个小时，让我不禁火冒三丈。我质问送餐员是否迷路了，难道他们的导航系统出了问题吗？阳光初升，微光透过门缝洒入店内，映出斑驳的光影。那送餐员投来的目光带着几分怪异，他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边抱怨道：“你们这地方真是隐蔽至极，我差点迷失方向。导航上根本找不到，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苏钰昨晚辗转反侧，几乎未曾合眼。此时，她正忍不住连连打着哈欠，显得疲惫不堪。她一边将沉重的铁帘缓缓拉下，一边嘟囔着要抓紧时间补个觉。

我们这儿的工作节奏颇为宽松，经理通常要到下午五点半才会现身，即便来了，也不过是短暂停留一两个小时便匆匆离去。因此，我也打算趁此机会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想到工作如此轻松，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满足感。待徐浩归来，我得好好请他吃一顿，虽然收入不多，但这份工作宛如意外之财，令人心安。

当我回到宿舍时，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禁吃了一惊，那位老太太依旧在楼道里忙碌着扫地。她见我回来，便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我。

我赶忙向她打了个招呼，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这位老太太似乎总是孤独地扫着楼道，仿佛这楼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居住。

然而，她对我的问候并未报以微笑，反而脸色更加凝重。她步履蹒跚地走近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小伙子，我不是已经告诫过你了吗？为何你还留在那家公司，不听我的劝告呢？”暮色笼罩下的宿舍楼，灯光昏暗不定，我的心情也随着这阴森的氛围变得烦躁。不远处，一位年迈的保洁阿姨似乎对我的存在颇有微词，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不悦，仿佛我的出现打扰了她平静的世界。

“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我试图以平和的语气询问，但她只是重复着那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这里不干净！”声音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我轻描淡写地回应：“这里的工作我还能应付，您就别操那份心了。”言下之意，希望她能继续她的清扫工作，别让管理层看见她闲站着。

然而，就在她张口欲言之际，她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我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瞥，只见苏钰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目光如炬，直视着这边。

我转头对苏钰说：“你不是不愿意住在宿舍楼里吗？怎么今天想到来这里了？”苏钰的声音平静而深沉：“我怕你一个人在这儿不适应，想来陪陪你。”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仿佛这栋宿舍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