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呃，她眼皮抽筋了吗？陆风心底涌起的同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默默低下头去。
年岁岁要是知道自己的媚眼被解读成眼皮抽筋，估计早就翻白眼了。此时的她冷眼望着自己生父与后母你侬我侬的场面，险些呕了出来。
狗男女。
要不是她娘青莲当初点灯熬油在宫里当宫女攒下那笔嫁妆，就凭年德禄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性格，还能出人头地？
年岁岁气不打一处来，挥手让门口流水一般的彩礼仪仗停止下礼品的动作，又送了好几枚金锭子，让这群人去京城最好的酒楼醉仙居打牙祭去了。
陆风按着要求，给围观的民众发着早早准备好的红包。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传来，众人没想到红包里面竟然是足有一两重的碎银子，一般人一个月也许都赚不到一个铜板，没想到三王府出手这么大方。
年岁岁得了美名，还顺便给沈修安也涨了脸面。
她满意的进了年府，一进门便端坐在主位，年德禄与若荷两人面面相觑，再没了之前的架势。
“岁岁，你会来得匆忙，爹也没来得及给你好好准备，也不知三王爷那边怎么样了？”年德禄清了清嗓子，一脸讨好，嘴角横肉堆了起来。
这就开始探听消息了？此时的年岁岁孤身一人，端了杯茶慢悠悠吹开上面的茶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轻抿一口，嘶，真苦。
她有点怀念三王府的蜜饯了。也不知道沈修安喝药了没有？
“爹，女儿回来您不先问问我都经历了什么，却先关心起三王爷，知道的是夸您心疼女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想要借着这层关系攀附权贵呢。”
京城内外谁不知道三王爷沈修安就是内定的太子，要不是离奇中毒，这会子早上泰山举办封禅大典了。
当初求娶年家女儿的时候年德禄就猜到估计是皇家有事，需要人挡灾。
年岁岁是嫡女又不受宠，死了自己还能捞到好处。要是不死三王爷成了自己的女婿，难不成还能虐待他这个岳丈？只不过年岁岁戳破了年德禄心里那点小九九，场面立即冷了下来。
青莲的牌位就摆在年岁岁所坐位置的正上方，上面已经落灰，就连摆放的蔬果都蔫了吧唧，一看就是甚少有人管理。
“岁岁，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爹说话呢？今天你在外面让我这个娘丢了面子，不仅是在打你爹的脸，还是在丢年家的人啊。”若荷装得一派大度，语调激扬，似乎真的为年家鸣不平。
年岁岁冷哼一声，斜睨对方一眼，“丢年家的人？自古以来出嫁从夫，我嫁给了三王爷，便是皇家的人，如今你把我划到年家，是对皇家有不满吗？”
“更何况，当初皇家求娶年家女儿，你是如何要死要活不肯将年安安嫁出去，那时候怎么不说丢年家的人呢？”
年德禄和若荷两人都语塞住了，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碧瓦黄墙，流水潺潺，年府正堂里有个小荷塘，荷花初开未开，荷叶互相挤攘，点缀其中。露珠挂在粉色荷花瓣上，一个蓝色人影躲在其中。
年岁岁心底嗤笑，年安安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要偷听起码先换一身不那么扎眼的衣服吧。那一整套大红色发饰，就差没把“我是年府小姐”给写在脸上了。
“岁岁，我们也是关心你，”年德禄打着圆场，此时他们两人已经分别坐在年岁岁的左右两侧，脸上的笑意渐深，宽大的衣袖下右手紧握成拳。
“爹，我知道你的心思，如今我颇受三王爷喜爱，你也看到了这流水一般的彩礼，本来是要给咱们家的，可……”年岁岁似乎有些为难，吞吞吐吐了起来。
年德禄最先看到门外的彩礼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可年岁岁不仅不把东西搬入府内，反倒遣散了仪仗队，他正想借机发作痛斥她吃里爬外。
可见年岁岁手搅帕子，一副为难模样，又心生疑惑，难道是三王爷那边有了差错？
放轻了语气，柔和开口，“岁岁，告诉爹，是不是三王爷说了什么？是他不喜我这个岳丈，所以不愿送回访礼品吗？”
皇家什么时候这么抠了？当初自己得了这个侍郎位置，不知道送了多少金银珠宝，怎么现在皇子都只进不出想白嫖？年德禄只敢在心里吐槽。
此时的若荷也是盯着年岁岁，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打着鼓，难不成是她当初做的那件事暴露了？
年岁岁一咬牙一跺脚，哭哭啼啼道：“爹，您当初给我准备的嫁妆怎么会是三床大棉被啊？今日王爷让我将嫁妆和彩礼一并带回来，库房的人清点物品的时候才发现的。”
“王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怎么想的女儿就不知道了。要是爹这么不满意这门亲事，也不必那这种方式来羞辱王爷啊。”
年德禄冷汗直冒，双眼瞪大，他再怎么贪财也不可能克扣要嫁给皇家的女儿的嫁妆啊！这说出去不是丢人吗？
要是三王爷不计较也就算了，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光一个轻视皇家的帽子扣下来，他年家只怕是全都得拉去流放。
可这种婚嫁之事他一向是交给若荷来办，怎么会这样？年德禄一扭头就看见若荷心虚的表情，便知道这件事情是她搞的鬼，一掌打了过去。
“蠢货！我从前以为你不过是刁蛮，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蠢事！”
刁蛮？年岁岁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原来她这个便宜爹也知道后母做的一桩桩恶事啊，只不过没触及到他的切身利益装不知道而已。
一听到三王爷可能会怪罪，像狗一样懦弱的人也会打人了。
年岁岁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年德禄用的力气极大，若荷被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头上的珠翠也散落一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偷听的年安安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双臂张开，将若荷护在身后，梗着脖子，“爹你怎么能这样对娘！”